”
武維之忍住笑,裝作不勝遺憾的樣子道:“只可惜在下已經有了師父。”
哪知化子聽了,竟自仰天哈哈笑道:“這個麼?哈哈,沒關係,來來來,你小子說說看,你師父是誰?假如他比我化子高明,咱化子自是沒有話說;不然的話,為了不讓他誤人子弟,請他讓賢!”
乖乖,好自負。化子說完,兩眼盯著武維之,就等武維之回答:武維之微微一笑,才待開口時,忽然想起自己也不知道師父是誰,不由心中大急。
化子見他皺眉不語,又催道:“怎麼哪?小子,說呀!”
武維之搖搖頭,苦笑道:“很抱歉,家師名諱,在下尚未蒙他老人家示知。”
化子怪眼一翻過:“什麼?你連自己師父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
武維之知道對方無法相信他雖曾想跟這位滑稽有趣的前輩尋尋開心,但卻不願被對方誤會他為人不誠實,心裡一急,脫口便道:“在下只知道,家師是自稱天仇……”他的意思是說:我只知道我師父是一位自稱“天仇”的老人的徒弟。沒想到他話沒說完,化子已放聲大笑起來。
“天仇?哈哈!”化子笑不可抑地道:“好傢伙,這樣說來,你小於簡直可當我化子的師父哪!哈哈,哈哈哈!”搖搖頭,敲敲額頭又自語道:“這小子準是自知師門報出來沒甚光來,偏又好強,竟將平日從長輩那兒聽來的前代異人拿出來嚇人,也沒想想這中間差了多遠!天仇,天仇,換了別人也許會給你矇混過去,碰上咱老要飯的只好算你小子倒運。這小子看上去採華內蘊,資質極佳,但有這種不可救藥的缺點,還有什麼可取?唉,耗去半天大好時光,真是冤哉在也!”
化子自語畢,驀地揚臉喝道:“胡亂自抬身價,依老夫脾氣,本該掌嘴,姑念事因老夫而起,暫且饒你過去。下次碰到你小子再向別人胡吹,兩次並做一次算。”輕哼一聲,一頓那根破竹竿,向鎮內揚長而去。
晦氣,晦氣。武維之搖頭嘆道:“真是活見大頭鬼!”聽化子語氣,好似天仇老人的事蹟甚少人知,只有他一人知道得特別清楚似的。師父曾吩咐他不要洩露師門一切,他正在後悔,這樣以誤會解決最好。於是武維之深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入鎮中。
馬裡波鎮市很小,頭尾不過百來戶。武維之停步四下打量,這時家家點了燈火,他見前面不遠有個羊肉鋪子,便緊走幾步趕了過去。一進門,那位黃河丐幫掌門“人見愁”赫然在座。化子正一手抓著一條羊腿,一手摟著一隻酒壺在猛啃狂喝。武維之猶豫了一下,移步在門邊選了一張桌子坐下。“人見愁”曾了他一眼,不屑地又掉過頭去了。
武維之安心,暗想;咱們誰不理誰,再好不過。
武維之要了一碗羊雜、一盤粗麥饅頭,吃完算清賬,才待離去。店外忽然衝到一騎,門口一黯,從馬上跳下一位銀衣少年。少年身本人內,已在店外喊道:“燒酒、羊肉、饅頭。
夥計,快!愈快愈好!”
來人好像有急事,語氣中充滿了迫不及待。武維之頭一抬,正好眼來人四目相接。武維之一怔,來人也是臉色微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風雲幫虎壇風儀殿中奉命拿人、曾被武維之分別點中穴道的五名銀衣少年之一。
武維之知道在來路上,打了他一鞭的就是這位仁兄;但因身上撿有人家東西,怨氣已消。那位銀符弟子大概剛才因風沙關係,自背後沒將武維之看清,此刻認出他是武維之。他深知武維之厲害,是以略現不安之色,戒備著退向遠遠的另一邊。
銀衣少年摸著桌角尚未坐下,一雙髒手已搭上他的肩頭。
“唔,一根銀笛,”一個聲音冷冷地道:“化子果然沒走眼,虎壇銀符弟子。唔,稍安毋躁,要飯的姓古。你小子一動,肩頭就要跟身子分家。來,拿符出來看。”
“人見愁”右手按在少年肩上,左手仍未放下那根只剩了骨頭的羊腿。少年臉色如灰,汗珠滾滾而下,顫抖著自體中摸出一塊銀牌。“人見愁”一把在過,對著銀符念道:“胡元根,銀符第三號!”念著,口喊“不對”,將銀符還給少年,大聲問道:“你們虎壇有個叫武維之的第十五號銀符弟子沒有?”
銀衣少年不由自主地朝武維之瞥了一眼。武維之暗道一聲糟,心想:誤會又要來了,這怎麼辦?果然,“人見愁”噫了一聲,翻眼訝道:“就是對面那小子?”銀衣少年點點頭,“人見愁”嘿嘿一笑,放開銀衣少年,身形疾撲而出;一把抓向武維之左肩,同時口中冷笑道:“怪不得你小子支吾其詞,說不出名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