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則某英國巡迴劇團上個月曾在布拉格進行演出的訊息,就在弗朗茲·德拉戈王子駕前……”
“上帝保佑,”我說,“所以那個雪利·弗尼特……”
“是個復舊黨徒,毫無疑問。”
我歎服地搖了搖頭,驚訝於我朋友的才智和觀察力。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我們的獵物來了!”我的朋友說,“小心行事!”
萊斯特雷德把手伸進衣袋裡,我想那裡一定是把手槍。他緊張地嚥了口唾沫。門開了。
來的並不是弗尼特,也不是什麼“瘸醫生”,而是一個街上跑腿賺錢的阿拉伯小孩兒——“行腳公司,聽各位老爺差遣。”就像我小時候常說的那樣。“請原諒,”他說,“這兒有沒有一位亨利·坎伯利先生?有位紳士讓我帶來了一封信。”
“我就是,”我的朋友說,“這裡是六便士,可以告訴我們給你這封信的紳士長什麼樣子嗎?”
這個自稱是威金斯的年輕人咬了下硬幣,將它放進口袋。他告訴我們,給他這封信的豪爽老闆身材很高,髮色烏黑,而且,此人還抽著菸斗。
我至今保留著這封信,並不揣冒昧,將其轉錄於此。
親愛的先生:
我不想稱呼您為亨利·坎伯利,因為這個名字並不屬於您。我很驚訝您沒有吐露真名,那是個好名字,是個給您帶來榮譽的名字。我曾讀過許多有關您的報紙——所有我能找到的都看了。實際上,兩年前看過您發表在《小行星的運動①》上的那篇文章後,我還曾有幸就一些超乎常人想像的理論問題和您通訊做過探討。
我很高興昨晚能遇見您。在此,我想給您幾點建議,以便讓您在日後的工作中能避免犯同樣的錯誤。
首先,一個抽菸斗的人確實有可能會在衣袋裡放著一枝從未用過的、商標嶄新的菸斗,而且還沒帶菸絲,但這種機率實在太小了——小得如同一個劇團經紀人居然對巡迴演出的報酬慣例毫無概念一樣。而且,他的同伴還是個沉默寡言的退伍軍官(服役於阿富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順便提一下,您關於倫敦街道中耳目眾多的判斷是正確的,所以您日後最好不要隨便上您找到的頭一輛馬車。車伕也有耳朵,如果他們想用的話。您還有一個猜測也是正確的:確實是我將那個雜種怪物帶到岸溝區公寓去的。希望這段敘述對您有所幫助。我瞭解到他的一些消遣嗜好,便對他說,我可以給他提供一個女孩,剛從康沃爾的一所修道院誘拐出來的女孩,從沒見過男人。只有這樣的女子才會忍受他的碰觸、他的容貌,並與他共赴巫山。
如果這個女孩真的存在,他定會盡情享用她的肉體,就像吸吮成熟的桃子那鮮美多汁的果肉一樣,最後只剩下皮與核。我曾見過他們做這種事。我曾經見過他們其他的一些行徑,比這還要可怕得多。難道我們要為和平或繁榮付出這樣的代價嗎?我不這麼認為,它太過高昂。
我親愛的醫生朋友也持有同樣的信念。關於劇本的部分我沒有說謊,他是很有些取悅觀眾的手段的。
當然,在屋中等著我和那個怪物的,也正是他,以及他的刀。我將這封信寄給您,並不想表達“想抓我就來吧”之類的嘲弄。因為我們——可敬的醫生,還有我——都已離去,您不會再找到我們。不過我想告訴您,我感覺很好。雖然這只是短暫的一瞬,但我彷彿找到了一位優秀的對手,遠比那些從地獄而來的惡魔優秀得多。
另外,我恐怕海濱劇團得去找個新團長了。
我不想以弗尼特作為簽名,除非“狩獵”結束,世界重回舊軌,我都希望您僅將我視作:Rache
【①福爾摩斯的老對手詹姆斯·莫里亞蒂教授所著,他還曾狂傲地說科學界沒人有能力對這本書進行批駁,但福爾摩斯做到了。】
看完信後,萊斯特雷德警立即跑出房間,招呼他的人馬。他們讓小威金斯帶他們去找這個人,就好像弗尼特會老老實實在那裡叼著菸斗等他們似的。我們——我和我的朋友——在視窗看著他們跑遠,都搖了搖頭。
“他們會下令讓所有駛離倫敦的火車停開,仔細搜查。還有一切準備離開不列顛駛往歐洲和新大陸的船隻。”我的朋友說,“他們會通緝一個高個兒男子,還有他的同伴,一個又矮又壯的醫師,腿有點兒瘸。他們會關閉碼頭,封鎖出境的所有路線。”
“那麼,你覺得他們能逮到他嗎?”
我的朋友搖了搖頭。“如果我沒有搞錯,”他說,“我敢打賭他和他的朋友現在就離這兒一英里左右,在聖賈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