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
一個留著山羊鬍的黑瘦漢子,身子披著一件油乎乎的軍大衣,正蹲在火堆前慢條斯理的鼓搗著菸袋鍋。
“老刀把,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下山?”
黑瘦漢子對面,破敗不堪的床榻邊上坐著一個年輕人,穿著半新發白的藍色棉大衣。
方臉,整張臉都顯得異常扁平,只有顴骨高聳,單眼皮,一雙狹長的眼睛中,幽光閃爍。
年輕人的語氣有些急躁,老刀把卻沒有說話,撿起一根柴火,慢條斯理的點著了菸袋鍋,緩緩的撥出煙氣。
“老刀把,我特麼跟你說話呢,你幾個意思啊?怎麼,收了錢不辦事,你想黑吃嗎?”
年輕人的語氣變得更不耐煩了,甚至情急之下都爆了粗口,目露兇光。
“呵!”
老刀把嗤笑,隨手敲了敲菸袋鍋,抬頭斜了年輕人一眼,不緊不慢的回道:
“你丫急個卵子啊?有能耐你就自己下山唄,就你這皮樣的,我看你能不能進去四九城。”
“梆當~”
說話間,老刀還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布袋扔在年輕人面前,語氣裡滿是不屑:
“姓金的,就憑你這三瓜倆棗,還想讓爺們跟你把命搭上,下山?下你麻痺!你特麼自己玩吧。”
一聽這話,年輕人的眼中頓時閃起了危險的光芒,下意識把手伸進了棉衣裡,語氣也變得凜冽起來:
“老刀把,你到底啥意思?你想反水?”
老刀把掃了一眼年輕人伸進棉衣的手,輕蔑的撇了撇嘴:
“咋的?姓金的,你特麼長能耐了,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又抽了一口煙,老刀把語氣幽幽的:
“現在山下啥情況你自己不清楚嗎?寸步難行,你還特麼想去四九城裡撒野,而且還是閻王大院!”
說到這裡,老刀把的火氣也上來了,揮舞著手裡的菸袋鍋,不由提高了音量,破口大罵:
“馬勒戈壁的,金正泰,你丫的活膩了,老子可還沒活夠呢,想死自己去,別特麼刮拉我。”
年輕人叫金正泰,一聽這話,他的眉頭緊緊皺起,臉色陰沉,撿起地上的布袋掂了掂:
“說來說去就是想加錢唄?老刀把,你的胃口有點大啊,30根小黃魚還不行?”
小黃魚就是小金條,一根3125克,30根就是9375克,將近一公斤,放在任何時代,都不算是小錢了。
老刀把狠狠的颳了金正泰一眼,忿懣的喝罵道:
“我艹你大爺!金正泰,你耳朵塞驢毛了,這就不是錢不錢的事,你知不道閻王大院是什麼地方,到底有多邪乎?。”
金正泰牙關咬緊,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倒是說說看,那地方到底能有多邪乎?”
“呼~”
老刀把連抽了幾口菸袋鍋,長長的撥出煙氣,這才悶悶的說道:
“閻王大院因為是因為杜閻王出名的,這個杜閻王是特勤司的硬點子,是個殺人如割草的主。
遠的不說,單說牛市街的霍家二爺,南城一把刀,還有蔣家大院這些道上有名有姓的狠茬,都是他單槍匹馬趟平的。”
緩了口氣,老刀把繼續說道:
“杜閻王現在雖然消失了,但是閻王大院裡住的都是他的往日部下,各個都是狠角色,現在滿四九城的牛鬼蛇神路過帽子衚衕都得繞道走。”
老刀把下意識湊近金正泰,壓低聲音:
“我還聽說,杜閻王根本沒死,而是執行秘密任務了,特勤司那邊可有人護著閻王大院。
金正泰,就憑你這副小身板,還妄想動他媳婦,這特麼不是純純茅坑裡點燈籠嗎?”
金正泰聽得心煩意亂,眼皮子亂跳,耐著性子低喝道:
“老刀把,你特麼在這兒給我講評書呢?我又不是讓你提著腦袋去什麼閻王大院拼命。
你只要想辦法帶我過去認認門,然後在那附近給我找個能短暫容身的地方就行了。”
老刀把撇嘴,眼中閃過狡黠:
“然後呢,你們動了杜閻王的媳婦,不管成敗,事後我必然在四九城待不下去了,就眼下這個局勢,我特麼能去哪?鑽進深山老林當野人嗎?”
“行了,老刀把,你特麼別墨跡了,我再給你加2根大~~”
“噗!”
金正泰正要討價還價,突然就被一聲低沉的尖嘯打斷了。
老刀把的太陽穴上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