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畢恭畢敬,心裡拔涼拔涼,戰戰兢兢從大臣中挪著出來:“臣,臣在……”
“二皇子刺殺案,刺客抓到了嗎?”
江任覺得有一道繩索扣住了自己的脖頸,他聲音嘶啞:“正,正在追查!”
“正在追查!”皇上一拍桌子,雙目赤紅地看著一眾官員,“朕養你們何用!”
一句話,震得各位大臣,直打顫!
皇上是很少發怒的,不,確切地說,他是從來不發怒的,就連幾年前太子被人當街刺殺,當時的皇帝都沒有這般震怒於色。
“皇上息怒……”除了這句乾巴巴的話,眾位大臣也說不出其他出來。
皇上蒼老的聲音因為怒氣而尖銳:“息怒!朕怎麼息怒!朕的兩個皇子在街上被人刺殺!你們到現在抓不到兇手!廢物!”
廢物江大人縮著脖頸,根本不敢多說一句話。
“朕命你們三司查案!”皇上指著下面的江任還有另外刑部與督察院的官員,“你們倒好!這麼多天不要說抓住兇手!就連一點線索都沒有!依朕看!你們都告老還鄉去吧!”
“皇,皇上……”就在時候,刑部尚書開口了,“臣這裡,倒是有了一些線索……”
皇上繃著臉,冷冷看過去,那意思,有線索,還不快說。
刑部尚書跟江任江大人一樣,都是腰圓膀大的樣子,不過,比起江任的純碎的胖,刑部尚書大大人是實打實的骨架大,結實。
這個七尺男兒,面對皇上的時候,也恨不得縮成小小的一團。
“刑部查到,刺殺兩位皇子的刺客,是一撥人……”
“還有嗎?”
“這些人,很有可能跟,跟……”刑部尚書哆嗦著,說不出話似的。
皇上沉著臉:“說!”
“跟司起鶴……”這三個字就像是禁忌一般,剛從刑部尚書的口中說出來,整個御書房死一般的寂靜。
皇上的臉色變幻莫測,刑部尚書大人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似得,說道:“可能是……他,他的餘黨……”
“你怎麼知道是他的餘黨!”皇上的聲音此時已經聽不出喜怒了,似乎只是在毫無感情地詢問一件事。
“二殿下遇害的時候,正好刑部的一個老衙差從永安街路過,刺客逃跑的時候,撞到了他。他說自己聞見了那刺客身上的味道,說,說是寒松薰香……”
“寒松薰香……”皇上重複著幾個字。
刑部尚書特別想抬手擦一擦額角的汗漬,但是,他不敢,只能僵直身子,僵直聲音繼續說道:“寒松薰香……是司起鶴當年身邊侍衛特有的薰香……”
那是皇上特意賞賜的,只有九千歲司起鶴身邊的人用得上,後來隨著司起鶴垮臺,身邊的侍衛死的死,沒的沒……寒松薰香已經絕跡了。
“一個刑部衙差……”就在這時候,一直縮著的江任開口了,“他怎麼會知道寒松薰香的氣味。”
刑部尚書道:“那衙差叫馮九,當年也是司起鶴身邊的侍衛,後來司起鶴……”
說道這裡,刑部尚書頓了頓,小心翼翼窺探了一下天子的面容,嚥著口水,低聲說道:“總之,他棄暗投明,一直在刑部任職……”
江任聽罷,也不再開口了,跟刑部尚書一樣,小心翼翼看向了當今天子。
皇上一言不發,百官也噤若寒蟬。
整個御書房死寂了許久,皇上的聲音才響起:“朕要見一見你說的那個衙差。”
“是!是!”刑部尚書連忙說道,“臣早就讓他在宮門外候著了……”
“傳人進來。”
“是。”
…………
…………
刑部尚書口中的老衙差確實很老了,年過古稀的年紀,一頭稀疏的白髮,他馱著背,像是正在彎腰耕作的農戶。
見了皇上,馮九馱著的背更加彎了,連忙戰戰兢兢地跪拜行禮。
“草民馮九,參,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時,御書房中的大臣已經被皇上打發走了,只剩下三司的官員站在一旁,馮九的目光閃過這群在朝堂上叱吒風雲的大人物,縮排了肩膀。
“你就是他的侍衛?”皇上開口。
馮九連忙繃直身體,畢恭畢敬:“是!是!草民年輕的時候,在司起鶴身邊伺候過!後來……後來小人棄暗投明,從他身邊退了。”
“你用過寒松薰香?”皇上打斷了馮九,冷不不不地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