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創造的東西都是奇怪的玩意兒,這個玩意兒就是意境。】
關於上訴種種,請忘記,壓根這個書本上以嬉戲的語調述說音樂本質的一段話,完全是胡說八道的調侃,但是知之不知道,於是孩子很迷惑地發了一上午傻。這是知之在一本丟在家裡書閣的角落裡的雜書。書裡的內容做不得真的。可是知之不明白。他在認真的思考。所有的人看著發呆的知之眼神裡多少都帶了些許的同情,十四少又發傻了。當然,十四少發傻是理所當然的。
九曲灣的冬季,海岸線並不如何寒冷,人們覺得難受的是,巨大的溼氣夾雜著冷氣透骨的難受味道,知之失學了,家裡不想送他去殘疾孩子上學的專門學校,對於他聾了的理由,實在無法解釋清楚,如果不是隨家,如果隨景深不是隨家的長男,此刻,他應該去蹲大牢。對於知之的意外有所有的人證都證明,這只是個事故,是知之自己不小心跌倒的,爺爺也這麼說,奶奶也這麼說,媽媽也這麼說,甚至,知意都保持了沉默。沒有人為這個孩子說半個字,說半分委屈。於是,他也只能是無意跌倒的。
知之的世界產生了變化。突然安生了,人們友善了許多,甚至在聞音閣,他有了個屬於他角落的小屋子,內疚的四叔拍著胸脯表示,願意做知之的家教,可是知之沉迷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切斷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絡,即使人們如何的表示他們最大的善待,比如,現在他可以大方的出現在家裡任何的飯桌上,爺爺每次都安排人去叫他,不過知之每次都以沉默對待,假裝聽不到。他那裡也不想去,對於外面的世界,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哪裡都沒有安全感。他蜷縮在自己的小院子,除了去聞音閣消磨時間,就是提著籃子去九曲灣吃飯。
吳嵐國的冬天海岸,伴隨著冷雨夾雜著刺骨的寒氣,知之提著大籃子,籃子裡是他的晚餐,所有的人都知道隨家十四少的古怪行徑,不喜歡在人前吃飯。老楊頭帶著深深的憐憫幫十四少開那部古怪的電梯,現在再也沒有人喊他伯伯了。老楊頭很是遺憾,心裡為十四少抱屈。
知之提著巨大的籃子進入巖洞,沒有人跟他,他從來都是自由的。現在更加自由。他自己也滿喜歡這樣的感覺,就像小老鼠,雖然同樣是動物,但是他肆無忌憚,他從動物們的籠子裡隱秘穿行,從這裡到那裡,自由自在。
月光坐在水池的岸邊安靜祥和的閉著眼睛聆聽著什麼,他的神色空靈,帶著微微的滿足感,現在,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半人能聽得懂海的歌聲了。知之放下籃子,脫去外衣,一會他需要乾爽的回去。現在那些人總是帶著過度的,誇張的憐憫出現在他左右。他討厭他們的虛偽。
月光和知之安靜地聆聽著。聽了很久。直到知之終於按捺不住的問:“月光……聽到了什麼?”
不要驚訝,知之能聽得到,能說話,他只是不想聽,不想說而已。
月光閉著眼睛,如今他的聲音不再磕磕巴巴,他的聲音很流暢,低緩。帶著蠱惑之音:“大海不高興。今天沒有唱歌。”
知之點點頭,外面天色陰暗,就連卷起的浪花都是沉悶的:“上午,看了一本書。書上說,音樂是虛榮的玩意兒。”
月光睜開眼睛,看著安靜的水面:“音樂什麼都不是,它是它自己。”
知之不懂得,人可以說他是他自己,但是,音樂怎麼是它自己呢?月光沒有回答,他的尾巴愉快的拍打著水面,一些水花飛到岸邊,知之無奈地看著月光,多大的人了,總是無意間露出調皮的樣子。
“水放到杯子裡,就是杯子的形狀,放進江河,就是長長的形狀,水很溫柔。總是知道如何生存。音樂不是,音樂從不同的地方散發出來,韻是它的骨頭,沒有骨頭的音樂,不是它自己,真正的音樂是它自己。”月光慢慢地說著,知之一臉茫然。
月光不知道從那裡摸出一個金色的海螺,他對著水面輕輕的吹了幾下,水面突然愉快的翻滾起來,知之驚訝的看著月光玩弄的他的魔術或者戲法。月光把海螺遞給知之,知之接過去對著水面吹了幾下,水面平靜毫無動靜。
知之無奈的搖頭,把海螺還給月光:“我不是人魚,沒有人魚的力量。”
月光拍拍他的腦袋,抓起身邊的兩塊石頭有節奏的擊打著,水面再次冒出水花。接著他叼著海草的根部吹了幾下,還是有浪花。知之驚訝的看著月光,月光嘆息著看著恢復平靜的水面:“沒有人魚的力量,那些人魚的力量是你們人類想象出來的東西,其實人魚只是有一顆熱愛音樂的心,有著願意聆聽萬物的耳朵。所有的東西都有音樂,水、樹木、石頭,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