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只把她從吉安帶來的一個小布書包和幾本書帶在身上,便跟著隊伍出發了。她與哥哥賀敏學同其他的永新同志又不同,那些同志是有家不能回,有東西不能拿,而他們是無家可歸、也無衣可拿。父母和妹妹在永新事變時逃走後,茶館被敵人佔領,早已成了敵軍的營房。
賀自珍默默地走在隊伍裡,對部隊這次緊急行動,想得不多,也沒有工夫多想,但是,她並不感到孤單和彷徨。周圍一張張堅毅的面孔,使這個年僅17歲的女孩子有了主心骨。她深深感到自己不是單獨一個人行動,而是同一個集體——永新的共產黨員和一部分自衛隊員一起行動的。她十分自信:有別人吃的,也會有自己的一份;有別人住的,也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自己是革命集體中的一員啊!
夜是那樣黑,那樣靜,四周除了“刷刷”的腳步聲,再沒有其他響動。寂靜開啟賀自珍思緒的閘門,她不由得想起大革命失敗後,當年一起鬧革命的同學、夥伴,紛紛離開,有的動搖了,有的嫁人了,有的當了官太太。想到這些,心裡不免有些惆悵,但是人各有志,怎能勉強?自己選擇了革命的道路,前途無論怎樣艱難困苦,都要走下去,走到底!
賀自珍跟著隊伍走著、想著,雙腿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兒。她爬上一個山坡,回過頭來看看黑暗中的永新城,心裡說:再見了,我的故鄉,我一定會回來的!
井岡避難(圖)(1)
長征結束,抵達陝北的毛澤東和賀自珍 井岡山第一個女戰士
賀自珍同永新的同志與寧岡自衛軍一起,經由七溪嶺、新城、龍頭,向茅坪進發。隊伍走到七溪嶺時,天已經亮了。大家在望月亭休息一下,又繼續往前走。
這是賀自珍平生第一次行軍,感到又新鮮、又振奮。一路上,她同自衛軍戰士有說有笑,情緒很高,全然不感到累。她是永新縣向井岡山撤退的二十多個共產黨員中唯一的婦女,也是井岡山的革命隊伍中的第一個女戰士。
自衛軍戰士見她年齡最小,革命還挺堅決,誇獎她說:“真不簡單呀!一個女學生,放著舒適的日子不過,到井岡山同我們一起受苦來了。”
賀自珍爽朗地回答說:“我有什麼,你們才不簡單呢!不怕死,早就拿著槍同敵人幹開了。”
隊伍很快進入井岡山地區。井岡山一帶的老表,把永新人稱作“石灰腦”(因永新產石灰),這裡有戲謔的意思。自衛隊得知賀自珍是永新人,也把她叫做“石灰腦”。賀自珍對這個稱呼並不感到有什麼輕視的意思,反而覺得很親切,就樂呵呵地答應了。自衛軍經過這次激戰,許多人的衣服撕破了,賀自珍也開玩笑地稱他們“稻草人”,說他們的衣服就像農民扎的稻草人穿的衣服一樣。
賀自珍隨著自衛軍翻過了一座山又一座山,行進在崎嶇的小路上。她長年居住在縣城裡,沒有經過長途跋涉的鍛鍊。開始行軍時的新鮮勁兒過去後,她就感到雙腿發沉,走不動了。有的戰士看到她掉到後面了,故意逗她說:“石灰腦,走不動了!”
賀自珍也不示弱,反駁說:“我又不是稻草人,稻草人才走不動呢!”說完,又鼓起勁兒,奮力向前走去。
隊伍到達茅坪後,袁文才把賀自珍安排在洋橋湖一個老百姓的家裡,緊靠著他自己的家。其他從永新來的同志,都住在攀龍書院的八角樓裡。袁文才一家對賀自珍十分熱情,給她送來了被褥,他的妻子謝梅香還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給賀自珍穿,把她當做自家人。
“井岡山大王”的綠林經歷
袁文才在永新第一中學讀書時,同賀敏學同過一年學,兩個人感情很好,還一起搞###。賀自珍很早就從哥哥那裡聽說過他,但沒見過面。永新暴動時,在三縣農民武裝的軍事會上,才第一次見到他。那時,袁文才已經三十多歲了,圓圓的臉,中等身材,白淨面皮,一看就像個讀書人。他平時少言寡語,為人正直。在寧岡一帶,土籍人同外來落戶的客籍人矛盾很深,土籍人欺負客籍人。袁文才是客籍人,他家雖然在寧岡住了好幾代,但仍然受到土籍人歧視和打擊。因此,他除了受到軍閥、土豪的壓迫以外,還要受到土籍人的欺凌,比一般百姓受的苦又多一層。這也許是他參加馬刀隊,以後又投身革命的一個重要原因吧。
袁文才青少年時,看了很多舊小說,特別是受俠客小說影響,他很重義氣,為朋友肯於兩肋插刀。他參加馬刀隊可說是“逼上梁山”,迫不得已,其目的就是劫富濟貧。他經常帶著隊伍去打土豪,經手的錢是不少的,可是他生活儉樸,從不亂花一文錢。他在井岡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