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龍那頭,承霄看到停歇在石龍縫隙裡的雄鷹飛出來後,也追了過來,然後就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幕。
前不久囂張狂妄的少爺安靜地盯著肩頭雄鷹,待回過神後,眼眶忽地滾下一行淚珠。
承霄駭然止步。
除了白昭華,沒人看得到,他的如意瞳下,將那雄鷹臉上映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來——是一張俊朗而沉默的臉。
他望著因為他那句話到現在都不動彈的雄鷹,喃喃道:“思玄,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還想問,你不是最對我言聽計從的嗎,為什麼也下來了?
白昭華伸手將他從肩上抓下來,仔仔細細地看著。
變成雄鷹的思玄,還是那麼不愛說話,只安靜地任他擺佈。
是他的右護法,沒錯。
白昭華覺得胸口悶悶的,有許多話想說,說不出來。
思玄啊,要走畜生道的思鵬都成了人,你一個答應我不下來的,最後怎麼老老實實走了畜生道呢?
白昭華又想起那本名叫《廢柴的絕品仙途》的書裡,在他身死時,有一處讓他之前不怎麼在意的細節。
書裡的白昭華死後,連下幾天暴雨,他的一塊屍骨被千里外飛來的雄鷹叼著要帶走,可那雄鷹只飛到半空,就被幾道天雷劈死了,連著那塊屍骨,一同成灰。
……原來,這細節不是胡謅啊。
一陣風吹了過來。
承霄第一次看白昭華如此失態,還以為他被那雄鷹嚇到了,輕腳靠近:“白公子你不用慌,這鷹在石龍里做了巢,這些天從沒傷人過,師兄本想捉了它,它一直逞兇不讓,我們暫時又沒修到它巢穴的位置,也就沒管……它現在對你很溫馴,決計不會傷害你,你先別動,我這就來……”
“不用了。”白昭華終於回過神來,低聲道,“這是我家獵鷹,前段時間丟了,我帶回家去。”
承霄和周圍官兵一聽,傻眼片刻,便恍然大悟。
怪不得這雄鷹在白公子面前這樣乖,怪不得白公子看了那雄鷹掉眼淚,原是失而復得啊。
白昭華不想在此處久留,他讓思玄好好站在自己肩上,二話不說上了板車。
天色已暗,山腳下的馬伕等候他多時,看他空手進去,出來卻帶了個乖順的雄鷹,只當是裡面人送他來討歡心的,迎著人上馬車。
隨著馬伕“駕”的一聲,馬車緩駛進了平緩的路道。
車內,白昭華擦了擦臉,那會兒掉下來的眼淚全擦在了護腕上,血紅的護腕頓時僵住了。
他盯著思玄看了半晌,道:“我不會讓你一直這麼下去的。”
雄鷹顯然聽懂了他的話,搖搖頭,彷彿在說,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白昭華不再多說,摸了摸思玄的羽毛,也不知是酒醉還是生氣原因,頭有些疼,裹上毯子便蜷縮著身子歇息。
道路不平,時不時搖晃,白昭華被搖得睡著了。
被人算計的委屈到底沒能過去,他喃喃地夢囈:“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又搖搖頭,聲音越來越大,“我要你們一個個,全付出代價!”
說完,肚子就咕嚕嚕響了。
他睡著了,也不知道是餓,還在哼哼唧唧地說夢話。
雄鷹卻站了起來,用嘴去翻馬車內的各個匣子,結果全是雜物,竟連個吃的都沒有,他這邊專心忙活著給白昭華找食物,完全沒注意到白昭華手上那個紅護腕突然消失不見了。
白昭華又睡了片刻,只覺得車子猛地一晃,給他一下晃醒了。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馬車停了下來,緊接著聽到馬伕大聲道:“完了!”
“怎麼就完了?”他撩開簾子,抬眼一看,也皺起眉來。
天已經黑了,按照路程,這時候應該回到街道的大路。可此時,他們居然還在兩邊滿是樹木的山道里,更出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