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本就是夫人與世子的,同你無關。”
龐氏轉頭瞪沈萬沙:“侯爺生前許過我,說所有東西都會留給我兒子!”
“男人床上的話也能當真?”沈萬沙嗤笑一聲,“再者,若我沒記錯,你那兒子才六歲吧,好像是遺腹子?侯爺說這話時,你兒子還沒出生,你也能信?”
“侯爺對我說過的話都會兌現!我女兒出嫁十里紅妝,滿上京都看到了!”
……
他們在那邊說話,盧櫟在一邊低聲問趙杼:崔洛死了,崔治做為唯一嫡子,年紀再小,不也得承爵麼,為什麼還只是世子?這宴夫子又是誰?
趙杼得太嘉帝信任,接手了上京城的各種訊息渠道,盧櫟這個問題,他還真知道。
崔洛去世時崔治還小,張氏代其上折明志,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崔治年幼,需努力學心上進,不如滿十八歲再承爵,若能長成人才,自當為君分憂,若長歪了沒能力,不能為國效勞反倒拖累旁人,乾脆不要這個爵位,請皇上恩准。
那摺子寫的謙虛謹慎深明大義,態度擺的堅韌剛強,太嘉帝看完大讚,認可其忠心,還將摺子發給宗室權貴大臣,讓他們好好學習,別不如一介婦人!
張氏很聰明,此舉讓皇上記住了她們母子,至少崔治未滿十八歲前,別人不敢欺負她們孤兒寡母,給了崔治足夠成長時間。滿十八歲,足以擔起一個家,就算崔治不甚聰明,只要不長歪,哪怕只得一個忠厚老實的品性,送到皇上跟前,皇上也不會厭了他。
當然,張氏也不會容許崔治長歪,她會盡所有努力讓崔治成長為出色的人。
張氏用她所有能盡到的努力,為兒子鋪就一條陽光大道,此舐犢之情,令人動容……
在侯府教崔治的先生,便是宴夫子。宴夫子名安,是個孤兒,自小隨隱士在山中學習,才高八斗,風儀無雙,只是身無餘財,日子過的有些清苦。
宴安到上京展才求前途之時,正好是崔洛被封侯的那一年。崔洛遭遇危險,被路過的宴安看到,晏安救了他一命。之後晏安病重,崔洛為他請來名醫,宴安也才得以成活……一來二去,兩人便成了過命的朋友。
宴安在上京城短短數日,就名聲高起,仰慕者眾。崔洛是崔氏族人,被封了侯,還與宴安這個名士相契,名聲自然也不不會差到哪裡去。
可宴安運氣不太好,不知怎麼的,他頭部受傷,破相了。儘管大夫盡心醫治,還是留下一道從額頭起,劃過眉毛,落於眼角的長長疤痕。
朝廷再渴才,也是要講究門面的,大夏有才者眾,朝廷不會非得要一個面有殘缺之人,所以這宴安的仕途路,便斷了。
宴安心灰意冷,想收拾東西回鄉,崔洛阻了,還死命把他留在侯府,說好兄弟一輩子,有他一口吃的,就絕不叫宴安受苦!宴安感念其友情,便留了下來。
他客居侯府,給崔洛做了幕僚。但凡侯府有事,有關朝廷,還是日常瑣碎,只要能幫上忙,宴安都會去做。當然,他地位與奴僕不不一樣,樣樣待遇都很好,而且只聽崔洛的話,崔洛不在時,張氏的話也聽,至於別人麼……他根本不會理。
崔洛死後,宴安也沒有走,給崔治做了夫子,盡心盡力教導。
宴安才學人品俱佳,崔治得其為師,實乃幸事。崔治今年十五,才學品性都不錯,唯一差的就是歷練,張氏很滿意。她為兒子前程操碎了心,如今寡居,唯一的指望就是崔治,所以誰在崔治身上打主意,就是戳她的心窩子……
怪不得一提宴夫子,她根本繃不住,情緒直接上了臉。
趙杼解釋完,盧櫟恍然大悟,明白了。
正廳裡,龐氏進來後,張氏就用眼色趕崔治出去了,大概是不想他看到這樣場面。她想讓他歷練心性,磨練他本事,但內宅糟汙,非男子之事……
龐氏瘋鬧,鬧到趙杼面前,趙杼做為平王,不能輕飄飄不理。古代婦人殺夫是個極大罪過,張氏又是寡居,名聲很重要,這事即提起來了,就算走場面,也得查上一查,不然被傳出去,不定會有什麼汙言。
但這龐氏富有心機,不敬主母,眉眼過於靈活,怕也是不安分之人,需得審一審。
……
時近正午,幾個人都餓了,鬧了一上午,張氏應該也累了。這事一時半刻說不清,龐氏鬧的起勁,他們看著其實並不舒服,午後會有官府的人來,趙杼想著乾脆讓差吏們先調查取證,問問口供找找線索……
趙杼提出告辭,張氏沒攔,只是略有不捨的看著盧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