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恨之入骨的慕容源,怎麼說怎麼報,還不是由得他們?
慕容恪前腳剛走,慕容昕就開始在軍中安排人手佈置。美其名曰是專心靜思己過。當日晚上,數騎就趁夜離開了北營。
寒冬已過,外出避寒的赫連貴族和草原各部落的親眷們陸陸續續從刺桐草原伸出的秘殿裡回來了,寧卿跟在欺負膜拜的人群裡面,看見了高頭大馬,看見了赫連太后的鳳駕,也看見了顯赫的人群和美麗的部落貴婦,但是沒有看見她最想見的那個人。
北狄和大烮不同,男女之防並不嚴重,甚至有的地方奴隸結婚,新娘的第一夜需要奉獻給他們的部落主,也因為這樣,那些女人生下的第一個孩子若是女兒也就罷了,若是男孩大多會直接被摔殺。
火焰一般的貴族少女騎著靈巧的母馬,氣勢凌人的走在貴婦的兩側,她們享受著眾人的膜拜和驚豔的目光,每一個少女面前都有專門牽馬的兵卒。
和以往不一樣的是,以前都是奴隸,今年卻是專門計程車兵,每一個士兵腳上拴著沉重的鐵鏈,手上也有特製的鐵枷鎖,這個枷鎖兩個相連,雙手放在枷鎖裡面,除非特製的鑰匙,便再也分不開了。寧卿死死的看著他們,大烮人和北狄長相略有差距,氣質也是完全不同,即使是冷血的殺手,他們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潤氣息。大烮的歷史太悠久,一個出生在古老民族的嬰兒,從一出生,他便已經老了。
她一眼看出了這些人的身份,急切的目光在四周搜尋著,但是始終沒有看到那個人,一直到整個隊伍都進了禁城,她才揉了揉眼睛,不會的,他已經也在裡面。
熱鬧已經看夠,回到俗世的現實裡面,很多人開始愁眉苦臉起來。
今年還有一個不同的是,男人們沒有像以往一樣帶著足夠的布匹和糧食回來,他們面色凝重,灰頭土臉,很多人身上還掛著傷,那些受了很重傷的,除非是有足夠的親人在軍營,大多死在了戰場和野外。
到了夜裡,整個大都都是壓抑的哭聲,圍著他們出征,用了最好的馬匹和所有的馬料,而現在離春天還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不憂慮。
寧卿衣衫襤褸的在街道和茶肆外面坐了三天,終於從乞討和略有身份的平民那裡聽到了她想要的資訊。如何進入到大都皇宮的資訊。
即使是北狄的大都,依然不缺能言善辯混的四面八通的人牙婆。
這個人牙婆是專門往皇宮裡面送人的,據說她從不克扣賣身費,給錢也痛快,找她的人絡繹不絕,但是人牙婆有自己的規矩,不論長相,不論出身,她只要清白的處子,而且一旦經過她賣身,兩訖之後不得再來找她。
這樣的規矩倒是可以理解,畢竟進了皇宮,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上面的人看上,那時候倘若身子不乾淨,豈不是晦氣,而在皇宮中行走,免不得會得罪主子,生殺奪予都不在自己身上,那時候去找牙婆,她也沒轍。
寧卿打定主意後便要決定從這裡著手。上一世,她也在北狄待過一段時間,大致的情形知道一二,因此妝扮也更加容易一些,為了能順利的進去,她先找了個水井,趁著黑夜,先好好洗了個頭。
洗頭的時候,她恍惚聽見咕咕的鳥鳴聲,但是北狄的鷹隼大雕並不稀奇,故而她也沒有多想。
天不亮,寧卿就排到了牙婆的門口。本來那一日,她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聽見,但是赫連鑿鑿明顯並不打算讓她走,逃回去的路上必定重兵把守,已經到了那樣的形式上,她卻是無法說服自己置之不理了,索性順水推舟,乾脆來了大都。
或許,應該先告訴慕容昕的。
她這麼想著,前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一張斜眼市儈的臉來,正是那個牙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