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俏麗的臉頓時籠了寒霜,拔出短刀劈在城牆上:“倘若城破,我自是一死罷了。可恨這個叛徒,卻害了這千數人命。”
隨著她的話,濃煙被風捲起來瞬間消散在天際,蠻人點起了火堆。
城樓下的女人從原來的哭泣瞬間變成了驚恐的尖叫,一個蠻人緩緩走向女人們,他的手上拿著一把特製的尖刀。
這樣的事情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一個年輕的女人被拖出來,她拼命的掙扎著,發出的叫聲已經不是人能叫出的慘烈。
城樓上的男人們一個個捏緊了拳頭,眼眶通紅,青筋暴起。
從一個人開始,有人奔向了城門,漸漸那裡匯聚了十數人,騎著戰馬的兵士和平民擁擠在一起。
“讓我們出去,讓我們出去!”
吳越攸孤身站在城門前,嘶聲力竭的叫著什麼,已經被更大的咆哮聲壓了下去。
一個男人站在最前面,大聲叫道:“那裡有我妻子兒女,你要我關閉城門眼睜睜的看著她們被這些畜生烤熟吃掉?!”
他的長刀對準了自己的戰友:“讓開!”
“這是陷阱!這是陷阱啊!”吳越攸粗啞的聲音被淹沒了。
守城的兩隊平民齊齊上前,開始撥動巨大的門栓。
秋生的小弩—箭一會瞄準開始暴動的平民,一會瞄準城牆下的蠻人,她的手和牙齒一樣顫抖:“怎麼辦?!怎麼辦啊!”
寧卿恍若未聞,汗珠順著她的睫毛落在了弩上,她紋絲不動,像是一尊雕像。
——那個男人終於出來了,薄霧徹底散開,他步履輕快,彷彿正在舉行的是北狄的烤羊節,可憐的女人被仍在他腳下,全身顫抖,下-身衣衫有溼透的液體流了出來。
阿布勒拿著刀,蹲了下來,看著腳下的女人,他伸出白皙光潔的手指,摸了摸女人的臉。
“別怕。”他的笑容淡然文雅,讓女人頓時生出希望。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阿布勒輕輕一搓手指:“做什麼都可以?可知道,做一道上好的美味,要最好的食材,最佳的火候,最原始的木柴,從第一刀開始,要選好最關鍵的位置,放掉血,灌入美酒,不能讓血水噴出,也不能讓沫留在刀上,更不能破壞整體的經脈結構,否則就不完美。要用淺火去掉苦皮和毛髮,然後一片,一片的切,力度和斜度都需要和肉質的狀況緊密配合,然後撒入鹽巴,焦黃的油脂開始滴濺之後,再開始勻火……”
他的聲音平敘緩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彷彿在說著什麼讓人回味的美好回憶。
而女人從一開始的希望變成了徹底的崩潰,她尖叫一聲,狠命蹬著雙腳,竟然一瞬間彈出去一米,然後一骨碌爬起來,轉身向著城樓狂奔而來。
阿布勒挑了挑眉,站起來,手上還有肌膚的餘溫,他不疾不徐向前面狂奔的女人走去。
距離寧卿的射程,五十米,四十米。
這時,隨著一聲巨大的悶響,緊接著,二十餘騎提著長刀的男人衝了出來,他們直奔那群女人而去,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所有的俘虜全部衝著騎兵狂奔而去。
原本在四周看似毫無章法閒立的蠻人立刻翻身上了戰馬,從城樓看下去,整個地面瞬間變成一張收緊的大網,無論從什麼地方,都逃不出去,而一旦狂奔而來的蠻人騎士跟著進了城,那整個安北城便會直接淪陷!
女人們仍然瘋狂的跌跌撞撞的往裡面跑,擋在最外面的男人終於和蠻人騎兵短兵相接,如同雞卵撞上玉石,鐵刀切豆腐,轉瞬間,十幾個騎兵便身首異處。
蠻人騎兵帶著獵人般的狂熱和興奮,甚至有人舔了舔刀頭。
安北巨大的城門正在緩緩合上,最後一個倖存的騎兵眼看已經進不去了,巨大的馬身通不過狹窄的城門,他絕望的回過頭,就在這瞬間,一根長鞭將他捲了進去。
城門砰的一聲齊齊合上。
安北城外,鮮血屠地,一片肅殺。
眾蠻人齊齊轉頭看向剛才那個被拎出來的女人,現在這是僅有的活物,她形聲俱裂,呆呆站在原地,面向遠處的城門,這場赤~裸的殺戮毀掉了她僅剩的勇氣和意識,她忽地仰天狂笑,神色痴癲。
已然瘋了。
阿布勒現在離女人僅有數米,只要再有兩米,就可以進到弩-箭的射程,可是,他走到這裡,卻停了下來。
蹲在城牆下的王珂秋生屛住呼吸,生怕一吹氣就把這到手的獵物吹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