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對自己有點好笑,其實她對江川堯的記憶也好,情感也好,一直停留在七年前。
這樣一想,她面對他就很輕鬆了,甚至只有感激之情。
感激那年他義無反顧地跳入海里……
大腦過於理智,感情就沒辦法對沖,她對他的埋怨和不甘始終也沒有對沖對他當年的感激,以及要託付終身的感情。
江川堯見她目光落在自己手背,收了下手,解釋說:“因為留在京大犯罪心理研究室工作,身體部位不能有明顯疤痕,就在醫院處理掉了。”
白芒點頭:“噢。”
江川堯問她:“當檢察官感覺怎麼樣?”
白芒反問:“你呢,沒有當成檢察官感覺怎麼樣?”
江川堯望著她一笑:“我現在的工作也時常跟檢察院警察廳打交道,不是特別一線,但是犯罪學就是需要接觸各類犯人。”
白芒:“為什麼又做了這一行?”
江川堯語氣很淡,用最平靜的口氣講述他經歷的七年:“我跟他去了京市,因為身份敏感,讀書深造是我當時最好的選擇。我讀研專業選了心理學,本來只是學個業餘,後來讀博修了犯罪心理。帶我的鄒教授也是寧市人,就是鄒瑞澤的堂叔,他留我在京大的犯罪心理研究中心,然後推薦我回寧市的檢察院擔任研究調研專員。”
“所以,我不是什麼專家,我在這行資歷很淺。”江川堯不是謙虛,而是沒必要給自己這個領域增加光環。
“你會一直從事這行嗎?”白芒又問。
“不會。”江川堯說得明確,“我和他談好條件,不會深入公檢法體制內工作。”
“為什麼?”
江川堯:“你可以理解是避嫌,或者是他也有他的恐慌。”
“你說和他談好條件,當時你和我分手,也是他的條件之一?”白芒問。
“是。”
白芒又問:“作為交換,他的條件是什麼?”
江川堯沉默了,微薄燈光的映襯下,他的整張面容顯得熟稔又溫柔。火爐裡的白湯已經咕嚕嚕冒泡,她和他對視的空氣之間氤氳乳白色的熱氣。
他眼底有一種情緒清晰地溶出來。
“算了,我不想知道,免得知道了,我又欠你人情。”白芒開口,聲音略顯幽微,堵在嗓子裡的一絲怪責竟像是曾經與他交往時才有的彆扭。
然後,腦袋一偏。
“寧市那麼多檢察院,為什麼選擇城北檢察院?”她又問。明知故問,但必須要問。
“因為你。”
聲音極其溫和,簡單的三個字卻帶有莊重感。
白芒忽略此時心裡的真實感覺,有一點暖一點脹還有一點心酸,是兩個人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心酸感,但她已經不會落淚。
扯嘴輕笑起來,邏輯清晰地說出一個可能性:“你現在坐在我面前,說明我已經徹底安全了,對嗎?”
江川堯獨獨地看她:“你很快會看到官方訊息,他這周已經接受調查。上週六你看到他上山,就是去懺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