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根本不需要她安靜地坐在一旁,給他參考給他靈感,他用鉛筆草草打了底圖,一個站在橋上望著圓月的少女已經呈現在畫紙上。
少女的臉被圍巾和帽子擋住大半,仰著腦袋只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眸和秀挺的鼻子,下顎流暢地藏匿在圍巾裡。
然後雙手都放在口袋裡,桀驁而孤單。
清冷靜寂裡,少女腳下踩住零星的小火花,是之前那位小朋友將摔炮摔在她腳下……
很隨意的一秒畫面,江川堯居然還原地畫了出來。
江川堯畫了兩個小時,白芒也看了兩個小時,江川堯說他畫得不錯,還真是自謙了。他不是畫得不錯,是很好。
完成的時候,江川堯在畫的右下方寫了一句話:凜冬散盡,希望你我終會得償所願。
這句話,是她送他的。
他又將它送給她了。
白芒要把這幅畫裱起來收藏,額外收費一百塊,包括寄給她的運費。白芒在資訊單上寫了瀾市大學城的地址。
因為後天,她就要開學了。
從畫室出來,外面的夜和街道都消沉下來,熱鬧已經散去,天際的圓月更顯得清潔如水。白芒快速走在前方兩步,然後笑容燦爛回過頭:“走吧,我們坐摩天輪去。”
江川堯沉默站在兩米外,白芒笑容更是明豔,又是她主動拉上他的手,然後快步走向遊樂場。
現在的遊樂場也沒之前那麼喧譁。
白芒看到遊樂場大門處寫著的經營時間是晚上二十二點關園,她和江川堯進來都二十二點一刻,江川堯解釋:“今天節日,延遲關園。”
白芒心領神會地噢了一聲。
江川堯一直是一個用心的人,不管做什麼事,都會拿出真誠又溫柔的態度來。例如他決定跟她走近,就給了她一場盛大到難以忘記的夜空生日會。
這一次,他特意等到深夜再帶她來遊樂場,白芒心底卻開心不起來,因為等來一定不是驚喜,而是他一個已經做出來的決定。
兩人一起坐上摩天輪,白芒墊起腳尖輕吻江川堯,他沒有拒絕她。
兩人吻得深入又細緻,摩天輪上升到最高空,圓月像是懸掛在兩人的正前方。可是,明明那麼近又距離那麼遠。
白芒裝傻了五個小時,終於開口問出來:“江川堯,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
江川堯眼睛淬著一片深情和溫柔,說出來的話卻斬釘截鐵的不留餘地。
他清晰地說了分手。
“白芒,我們分手吧。”
白芒眼睛逐漸黯淡,眼底隱隱又掠過一抹執著,坦坦地顯露她此時的絕望。雙眼漸漸溼潤下來,她微微扯了一下嘴,僵硬的面容才顯現出真實的神色。
“可以不分嗎?”
明明,她已經能料想到江川堯分手的決心,但她還是乞求地問了他,能不能別分手。
她第一次乞求他人,居然用在她最不恥的男女情感上。
江川堯沒有說出不能,只是拿起她的手,然後垂下頭吻上她的手背,緩緩地她感覺有溼潤的東西流淌下來。
真討厭,兩人都是聰明人,連分手這一刻都保持了理智,沒有任何感性的猜測,只有清晰而準確的判斷。
“你要長久回到他那邊嗎?”她問。
他,白芒沒有說出名字。
但這個人,她和江川堯都心知肚明。一手之力幾乎操控全域性人的命運,無疑他和江川堯談好了條件。
終於也知道,為什麼白蕙也讓她和江川堯分手。
聰明如白蕙,已經料到一切。
江川堯微微垂著臉,溫柔帥氣又好看的一張臉終於呈現了今晚真實的情緒——
複雜的沉默。
答案,已經不用說。
甚至為什麼要分手,白芒心底也很是明白。
終於,她也知道為什麼她和江川堯之間隔多了一片海,江家不能阻攔他們,但那個人可以。
不遠處的夜空綻放出了煙火,一下子點亮了即將落幕的夜晚。
白芒眼眶含著淚水,又因為映襯了煙火的光澤,眼瞳光彩湛湛,面龐斑駁生動,她一直仰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上空的煙火。
好一會,一個溫吞低沉的音從少女緩緩喉嚨滾上來,“喔……”
救命之恩,生死之交,深刻初戀……
她和他之間的經歷確實沒辦法取代,所以兩個人也沒辦法繼續在一起了。
“江川堯,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