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警察找到秦子嵐時,她正坐在西望路街心公園的長椅上。
她那時已是蓬頭垢面,身上的衣服也是髒兮兮,皺巴巴的。
在她身邊坐著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
那男孩子正掰開一塊果醬麵包,遞給秦子嵐,又開啟一瓶礦泉水遞至她唇邊,非常熟練地照顧著她。
那男孩雖然小臉上盡是一道一道的泥汙,衣服也破爛不堪,卻依然眉眼靈動,氣質不凡。
警方頗花了一番功夫,才聯絡上秦子嵐的母親。
宋雅蘭一見女兒那狼狽不堪的樣子,霎時崩潰,抱住了她嚎啕大哭。
她曾經當成心肝寶貝,不辭勞苦親自風裡來雨裡去送去學舞蹈,想要培養成氣質出眾的淑女的女兒,如今卻瘋了!
秦子嵐在幾天之後就被宋雅蘭送進了連城市精神衛生中心,開始了辛苦而漫長的治療。
兩年後,被診斷為雙相情感障礙的秦子嵐終於康復出院,迴歸了正常生活。
只是她這兩年功課實在落下了太多,無法參加高考。
她又不想再耽誤時間,便報了留學生預科班,學習了一年。
十九歲時,她拜託父親將她的名字從秦子嵐,改為秦羅織,飛往美國亞利桑那洲讀了金融專業。
而甘棠呢,自從被警察帶回分局,只是緊緊抱著一隻白色小野貓,瞪著大眼睛,一言不發。
問他個人資訊,一概搖頭不知。
民警沒有辦法,只有上網調出失蹤兒童檔案,才找到了他的家人。
來連城接他的是被方景軒臨時召回的梁宏。
周總管帶著梁宏和一眾手下,開著三輛賓利、賓士豪車直奔連城市西城區分局。
甘棠看見梁宏百感交集,叫了一聲:“梁叔叔!”,便撲進他懷裡哭了。
梁宏幫他辦完手續要走的時候,甘棠一轉頭看見了低著頭坐在牆根長椅上的秦子嵐。
霎時間心痛如刀絞。
他抬頭問梁宏:“梁叔叔。我們能不能帶這個姐姐走呢?”
梁宏皺了下眉頭說:“二少爺。不可以,這位小姐姐有家人!她媽媽會來接她回家的!”
梁宏牽著甘棠的手向著路邊停著的賓利車走去。
甘棠一步一回首,依依不捨地看著秦子嵐。
宋雅蘭也到了。
她人未到聲先到,扯著嗓子哭喊:“阿嵐!阿嵐!我可憐的女兒呀!”
秦子嵐卻對她的呼喚無動於衷,漠然坐著,盯著腳尖看。
甘棠忽然轉身向著秦子嵐奔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溜溜球,遞給秦子嵐,急匆匆地大喊:“姐姐!我叫甘棠!別忘了我的名字!我會回來找你的!”
綠色的溜溜球表面,用水彩筆寫著“甘棠”兩個字。
那是甘棠閒極無聊時,用秦子嵐的水彩筆寫的。
秦子嵐輕輕點頭,將溜溜球緊緊握在手裡。
那隻溜溜球,她在精神衛生中心玩了整整兩年。
秦羅織聽著甘棠的講述,眼淚不住地從眼角滑落,打溼了枕頭。
甘棠看著她那梨花帶雨的柔弱模樣,又是心動又是心痛,雙臂輕輕環住她,低頭吻住了她臉上的淚痕。
甘棠用臉輕輕偎蹭著秦羅織的頸窩,呢喃道:“姐姐,你知道嗎?那天在健身房第我一眼就認出了你?你知道我當時又多震驚,多開心嗎?我下定決心,這次絕不讓你再離開我。再辛苦再難,也要將你留住。所以。我是不會放棄的,就是你打我罵我,我也不走!”
甘棠像只貓兒一樣輕柔嬌軟地伏在秦羅織頸側,語氣甜蜜卻堅定。
秦羅織愛憐地伸手撫摸著他的頭髮,眼神迷離,口齒纏綿地說:“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甘棠猶豫了一下,拉起秦羅織的手,將自己的手指嵌入她的指縫間,與她十指相扣道:“我們在連城的那一段回憶,對我來說是美好的,難忘的!但是對你來說卻不是。”
甘棠低頭親吻了一下秦羅織的面頰,繼續說:“對於姐姐你來說,那可能是你人生的至暗時刻,是你不願回望的深淵,是你不願提及的痛苦回憶,是你想擺脫的過去。我想,我不能……將你無情地扯回那不堪的過去。我不想你難過……更怕它會引起可怕的後果。”
“所以,我當時決定從零開始,從頭開始追你。這樣你我也許會有一個全新的開始,全新的愛情和更加美好的人生。”
甘棠此刻滿腔柔情,恨不得將一顆心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