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瑞沉默了片刻,神色糾結又警惕,似乎在思索陳棟話中的真假,幾分鐘過去,他看著勉強是相信了,猶豫道:“陳……陳大叔?我這樣叫你可以嗎?”
“隨便。”陳棟冷哼一聲,手不自覺地摸上自己的臉,不出意外摸到一臉的疤痕,自己才三十六就被青年人叫大叔了,有這麼老嗎?
“滴水之恩尚且湧泉相報,我如果能好好活著,自然是要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的!”劉景瑞態度正義凜然,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下一刻他話鋒一轉,“只是,讓我做你女婿真的不可能,我雖然失憶了,但是我很肯定,我真的不喜歡女人,真的不能耽誤令千金了!”
陳家人確實也算救了自己,救命之恩的話,等阿瑾來救自己,順便把他們拉上去然後以後能幫就幫一些事就差不多可以抵消了,然後他再對阿瑾以身相許……
陳棟虎目微眯,摸了摸下巴,話中藏有幾分試探道:“你看著一點兒也不像失憶的……你是不是不想娶我女兒才說你喜歡男人的?”
聞言,劉景瑞無奈苦笑:“陳大叔,你要是這麼認為我也沒辦法……我現在腦子裡是真的一片空白,只有一些直覺而已,就像你提起女婿一詞的時候,我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就是覺得不可能,我喜歡男人,怎麼會娶妻,就是這個樣子!現在你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想讓我做你女婿,我總不能瞞著你,讓你撮合我和你女兒,那不是報恩,那是在結仇!”
“……我暫且信你一次!”陳棟深深地看了劉景瑞一眼,隨後拿起燭臺準備轉身準備走,“行了,天也不早了,你早點睡覺吧!”
“陳大叔,等等!”見陳棟要離開,劉景瑞連忙叫住他。
“什麼事?”陳棟語氣很不耐煩。
“那個……那個……”劉景瑞態度扭扭捏捏,聲音小得跟蚊吶似的,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那個……能不能請你……”
陳棟被劉景瑞那娘裡娘氣的態度噁心得不輕,心中一陣惡寒,對他是斷袖之事信了一些,沒好氣地問:“什麼事?快點說!”
“我,我想,方便一下……”劉景瑞說完這話,不好意思得臉都快要埋進膝蓋裡了。
“等著!”
本來陳棟腦海裡的第一念頭是扶劉景瑞出去的,但是腳步才動了動,忽然想起這人喜歡的是男的,於是他打消這個決定,留下兩個字後直接出門去。
沒一會兒時間,陳棟帶著個夜壺回來了,劉景瑞艱難地解決了個人問題之後,陳棟才又回來嫌棄地把夜壺拿出去處理了,還在劉景瑞的請求下,打了些水給他洗手,嘴上一直不耐煩地罵罵咧咧,說什麼都落到這個境地了,還窮講究之類……
伺候完劉景瑞,陳棟回到房間鑽進被窩裡裡的第一句話就是說:“雪娘,這個女婿咱們不能要!”
“我當然知道,你們倆說話那麼大聲,我又不是聾子!”呂青青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心裡十分鬱悶。
把脈的時候,她就發現那青年沒有武功還元陽未失,身體那處也沒什麼毛病,還以為對方是一位潔身自好的男人,當時雖然看不上他那一身傷,但心裡覺得他勉強配得上自己女兒,可現實卻給了她一巴掌,沒想到那青年竟然是斷袖,不喜歡女人!
多年夫妻,就算不看妻子的現在神色,陳棟也能猜到她心中有多麼鬱悶,他想了想,樂觀地安慰:“你別太擔心了,靈靈現在只是喜歡那青年好看的容貌而已,她都沒有和他接觸說話過,能有什麼感情,說不定過不了多久,那人死了,靈靈就會忘記他!”
說的也是,呂青青沉默片刻後心中的鬱氣也散了,一個即將死去的人而已,依照女兒那喜新厭舊的性子,恐怕沒多久就給忘到後腦勺去了,所以她憂什麼心啊!
“棟哥……你說,那男人的話有幾分可信,他會不會是在騙我們?”呂青青心底感覺有些不得勁。
“……反正我是沒有從他的神色、語氣、小動作這些看出他有撒謊的跡象了,但是,你也知道的,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如果他在有那麼嚴重傷勢的情況下還能冷靜毫無破綻地撒謊的話,這樣的女婿,我是真不敢要!”
黑暗中,陳棟神色凝重,眼眸中一閃而逝的殺意,雖然已經遠離了曾經那些兇險十多年時間了,但是寧靜祥和的生活也沒有磨滅掉他骨子裡的血氣兇悍,只要有一口氣在,他是不會讓人傷害自己的妻女的。
呂青青輕嘆一聲,他們一家生活在這與世隔絕的崖下,出不去,無法與外人接觸往來,女兒也被他們養得率真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