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聚集不少衣衫襤褸的難民,面黃肌瘦,形銷骨立,全都坐在一堆取暖。
身邊甚至還有幾個餓死的人。
他們聽到城門開了,準備闖進城去,瞧見曹將軍打馬而來,全都坐了回去,不敢鬧事。
曹將軍壓根沒覺察難民的異常,“嗖”地一下,追著刺史府的護衛疾奔而去,手裡的馬鞭凌厲地甩出,纏上護衛的腰,將人拖拽下馬。
護衛從馬背上跌在地上,翻滾幾圈,強忍著痛爬起來。一隻腳踩在他背上,將他死死壓在地上。
他慌張地說:“將軍,屬下是刺史府的護衛,為大人去辦事。按照規矩行事,不知犯了何罪?”
“你行跡鬼祟,本將軍懷疑你是細作!”曹將軍看護衛在掙扎,厲聲警告:“想死,你就逃。”
護衛不敢再動。
曹將軍收回馬鞭,瞧見護衛老實趴在地上,親自搜了身,搜出一封奏摺。
緊追上來的副將,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他們問:“將軍,這是細作?”
曹將軍沒吭聲,一目十行看完奏摺,臉色黑沉如墨,抬手將奏摺撕成兩半。
黑鷹山的秘密曝光,刺史竟然奏報朝廷。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真的被皇上所知,他保住了腦袋,也會丟了烏紗帽。
“你們將人帶回去看管!”
曹將軍將奏摺塞進懷裡,大步走向戰馬,翻身跨坐上去,策馬朝刺史府疾奔而去。
抵達刺史府,天微微亮。
曹將軍敲開門。
門僕瞧見是他,不敢攔,恭恭敬敬將人請進正廳,隨後去通傳。
曹將軍隱忍怒火,在正廳裡來回踱步。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不見刺史的蹤影。
曹將軍臉色黑如鍋底,知道刺史是故意端架子,給他一個下馬威。若不是有誤會需要解釋,自己有把柄在刺史手裡,他早就走人了。
婢女過來給換一盞茶。
“你去通傳一聲。”曹將軍按壓下去的怒火,已經瀕臨爆發,一拳砸在小几上:“大人若是不方便來見我,我便直接去找他。”
“曹將軍,大清早的,火氣太旺了。”刺史從後門進來,臉上帶著笑:“這燕州氣候乾燥,每年這個時候,我都心煩氣躁,每天要喝上幾壺涼茶降降火。”
曹將軍繃著臉,虎目掃視一圈下人。
刺史示意下人退下。
正廳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曹將軍率先開口:“大人,你我相交多年,我是什麼秉性,你最是清楚。”
“我前些日子不信佛,這幾日請了一尊關公像放在佛堂,每日都會虔誠上供。”刺史端一杯茶淺啜一口,皮笑肉不笑道:“哎呀,曹將軍,你說這人是不是最善變?”
曹將軍粗黑的眉毛緊擰,直接挑明:“劉清,我沒有劫走你的糧食,有人故意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讓我們起內訌。”
刺史沒有裝聾作啞:“你說有人離間我們?這燕州誰離間我們的關係?”
曹將軍愣住了,放眼燕州有權有勢的除了他,便是刺史了。
有能力劫走刺史的糧食,陷害於他的人,找不出第二個人。
突然,一個人影浮現在腦海中,他幾乎脫口而出:“雲棠。”
燕王府的兵權上交,但是有八百親衛軍。
刺史冷笑:“你自己信嗎?雲棠真的有這份心機和手段,你剛來燕州上任,打壓她的時候,她就會反擊,又怎會將日子過得這般落魄?她現在就是秋後螞蚱,只會拿忠烈遺孤的身份來壓我們。”
他在心裡認定是曹將軍搶走糧食,之前曹將軍要買糧食,被他拒絕之後,他的糧食就被搶了。而且,糧食就藏在黑鷹山!
黑鷹山是曹將軍的地盤,雲棠的人將糧食運過去,曹家的人發現不了?
他現在懷疑曹將軍是發現他與雲棠來往密切,特地栽贓雲棠,破壞他們結盟。
曹將軍心底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件事就是雲棠做的。
可刺史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曹將軍心中愈發煩亂,刺史顯然認定是他劫走糧食。
“劉兄,我得罪誰,也不會得罪你。你別意氣用事,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找到證據,給你一個交代。”
留下這句話,曹將軍大步離開刺史府。
刺史譏笑,曹弼不想得罪他,還想以五文錢一斤的價格買糧食!
不賣便搶,簡直欺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