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棠臉色大變,昨日已經安排妥帖,原以為萬無一失,卻沒有想到百密終有一疏。
“郡主,秦老闆的親信在門口等您。”團兒急紅眼圈,六神無主道:“早知如此,我們便不救濟難民了。此事若是沒有處理好,只怕有心人會大做文章,咱們王府該要守不住了。”
“住口!”雲棠厲聲呵斥,面冷如霜:“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哪那麼多早知如此?在這兒悔不當初,倒不如儘快想辦法補救。”
她匆匆往府外而去,瞧見秦老闆的親信站在馬車旁,神色同樣冷肅。
“郡主,難民吃了粥之後,上吐下瀉。大家全都在衝撞城門,要衝進城裡來找老爺算賬。”秦松目光如刀,銳利地看向雲棠,審視她:“你是早就料到有這種情況,才讓老爺出面施粥,替你承擔惡果?”
“我若早知道這種結果,應該永絕後患,而不是找替死鬼!”雲棠目光冷厲,壓制不住心頭翻湧而出的怒火:“我的腦子沒壞,在自己處境艱難,需要幫手的時候與秦老闆交惡!”
秦松聽了雲棠的話,面龐緊繃,意識到自己用最大的惡意揣度她。
雲棠需要秦老闆買她的鹽,換糧食給她,改善燕州城的民生。
她與秦老闆交惡,有害無利。
“馬給我!”
雲棠搶過秦鬆手裡的韁繩,翻身上馬,策馬飛奔而去。
她在前世學過騎馬,但是原主的馬術比她更好。
一刻鐘後,雲棠騎馬到了城門口。
秦老闆與曹將軍、刺史站在一塊。
緊閉的城門開啟,難民們蜂擁般湧進來,嘶喊聲、哭嚎聲,衝擊著耳膜,他們想要衝向秦老闆,士兵們手裡橫握著長矛攔下他們。
“大人,秦萬利今日一早在城門施粥,我們大家都很感激他。誰知道,我們大夥吃了粥後,上吐下瀉,已經死了幾個人。”
“秦萬利為富不仁,請大人為我們主持一個公道,讓他償命!”
難民們全都跪下來,紛紛求曹將軍和刺史將秦萬利抓起來殺頭。
秦萬利鬱結於心,實在想不到會出大亂子,自己好端端的手裡沾了幾條人命。
曹弼掃了一眼哭得肝腸寸斷的難民們:“俗話說‘窮生奸計,富長良心’,秦老闆家纏萬貫,是大周的首富,在江南一帶更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既然施恩給難民,便不會謀害他們,這對你沒有什麼好處。事發太突然,是不是你得罪了誰,有人要迫害你?”
秦萬利心情不佳,神色陰沉:“我向來與人為善,不與人交惡,誰會迫害我?”
曹弼直言不諱:“昨日我在孤漠樓遇見你和郡主,你要施粥的事情,告訴了她嗎?”
這句話有很強的暗示性,只差明說這件事是雲棠做的。
“曹將軍,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只憑一張嘴,空口白牙的誣陷人,誰都可以做。”雲棠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一旁計程車兵,她冷著臉走過來:“你昨日看見我和秦老闆從孤漠樓出來,他施粥救濟難民一事,只要將軍稍微上點心就會知道,你是不是也有嫌疑?
我聽說軍餉不夠,兵多糧少,將士們頓頓都吃不飽。
現在整個燕州城都是被你把控在手裡,秦老闆害死難民,你給扣上一個罪名將人下大獄,抄了他在燕州城的家,以他在燕州城的身家足夠將士們三年的口糧。
這麼一大座金山在眼前,換做我是將軍,也會忍不住心動。”
“你……你牙尖嘴利!”曹弼怒火攻心,雲棠太能言善辯,三言兩語把罪名扣在他頭上:“你信口雌黃,汙衊本將軍,凡事要講究證據!”
雲棠冷笑:“你也知道要證據?”
曹弼被噎住,他看了一眼人群。
人群裡,突然有人喊道:“我記起來了,不是秦老闆害我們!是郡主!郡主害我們!”
“今早我排隊領粥的時候,聽到施粥的人說,秦老闆是聽了郡主的命令,給我們施粥!”
“秦老闆沒有理由讓我們死,郡主有理由!燕州城是燕王府的封地,沒有治理好我們這些難民,皇上會收回她的爵位!”
“是她!一定是她要殺死我們!”
一夕間,這些話彷彿水入了油鍋,瞬間就炸了。
難民們神情激憤的討伐道:“燕王愛民如子,體恤百姓,沒想到生了一個心腸歹毒的女兒,毀掉他一世的英名!”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郡主害死了我們,一樣得以命換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