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起了小世子,郡主突然就失態了。”顏寧隱瞞當時的情況,故作疑惑地問:“嬤嬤,小世子出事了嗎?”
嬤嬤也不防著顏寧,壓低聲音:“小世子前兩天沒了。”
小世子前兩天便沒了,但是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去。
顏寧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母親突然讓她來王府道謝,目的是為了查探小世子是不是真的死了?
顏寧明明提醒郡主,母親給的嬤嬤很有問題。郡主面朝著內室入口的方向,嬤嬤進內室的時候她肯定看到了,卻刻意提起她病倒是因為小世子。
難道郡主就是想讓嬤嬤知道小世子的死訊?
顏寧故意裝作她什麼都不知道,恍然大悟道:“難怪郡主頭上戴了白色的絹花,她平常都是穿青色長裙,今日穿上了白色長裙。我……我不知道,若不然我還能安慰她幾句。”
“是嗎?”嬤嬤回憶剛才見雲棠的情形,實在想不起來她是不是戴了白色絹花,“郡主穿的是白色底衣,哪有穿白裙?莫不是老奴看漏了?”
顏寧輕聲說:“郡主的衣架上掛著穿過的白裙。”
嬤嬤沒有留意到這一處細節,轉念又想顏寧不會撒謊,便信了她的話。
顏寧上了馬車,留心觀察母親,便發現母親沒有問自己送謝禮的情況,而是急不可待地與嬤嬤交換眼神。
她心裡悶悶的難受,母親若是真的在意自己,便不會利用她算計恩人。
顏夫人得到想要的訊息,一顆心安定下來:“寧兒,你與郡主相處的如何?”
顏寧興致不高:“很好。”
顏夫人疑惑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高興?”
顏寧悶聲說:“郡主病了,病得很嚴重。”
“你與郡主交好,她病了,你便多去王府探望她。”顏夫人握住顏寧的手,親近地說:“郡主在燕州沒有至交好友,你去陪她解解悶。她心情舒暢了,病情恢復的也快。”
顏寧點了點頭,面色微微發白地倚在車壁上,陷入自己的思緒,沒有再說話。
顏夫人也不管顏寧,一路無言,回到府上,她帶著嬤嬤去了書房。
曹弼一早便來了顏府,等燕王府的訊息。
嬤嬤態度恭敬地行禮,如實將在燕王府的所見所聞說出來:“老奴認為小世子是真的沒了,燕王府的氛圍很沉重,郡主與身邊的親信悲傷過度,眼睛全都哭腫了,不敢抬頭看人。一聽到小世子便悲慟得難以抑制,痛失親人是沒辦法壓下痛苦的情緒。”
顏振天提供一個訊息:“顏寧昨日回來之後,燕王府有人暗中去別院,接了一個小男孩回燕王府。
大概是為了應付顏寧的探望,只可惜郡主病的厲害,點心也撒了,沒辦法請小世子吃點心,藉此試探真假了。”
說到最後,語氣裡充滿遺憾。
曹弼覺得處處挑不出漏洞,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若有所思地問:“你提醒郡主身邊的婢女,食盒裡有小世子愛吃的點心,她當即情緒失控,食盒落在地上?在此之前,食盒沒有揭開過?”
嬤嬤回道:“是,奴婢說完,圓兒便情緒失控。她跪在地上撿點心的時候,一直沒有抬頭,人走了之後,老奴發現地上有眼淚。
大小姐說郡主頭上戴了白花,換上了白色裙子,這不就是有喪事的打扮嗎?
若是家裡沒有出這種事,誰會往頭上戴白花?太晦氣了!”
這句話打消曹弼心中的疑慮,白色頭花是禁忌,不能隨便戴在頭上。
顏振天見曹弼遲遲不做決斷,“我們還要繼續再探查情況嗎?”
“不必了。”曹弼心下有了定奪:“顏寧別再去燕王府,去的次數多了,反而引人懷疑。”
顏振天應下。
曹弼回府,寫了一封密信與奏摺,交給身邊的親信,再三叮囑道:“切記,務必要交到皇上手裡。”
親信單膝跪地:“屬下領命!”
慎重地將奏摺與密信纏裹在腰間,親信悄無聲息地離開將軍府,騎馬往城門口疾奔而去。
躥出巷子的那一刻,一道人影從屋簷一躍而下,親信神色凜然,拔出腰間的長劍刺去。
一把劍鞘斜刺而來,敲在他的腕骨,挑走他手裡的劍。那人已經落在馬背上,自他身後箍住他的脖子,裹脅他從馬背上翻身而下。
不等他看清身後的人,脖子“咔嚓”一響,他便昏厥過去。
“嘭”的一聲,裴寂之將人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