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棠眼底一片冷意,若不是她警覺心重,差點就要著沈懷玉的道。
沈懷玉約她來燕山寺,她當時便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談話的地方很多,約在荒郊野外,不用想也知道有詐。更何況,她早已與沈懷玉撕破臉。
她刻意等到天黑才出現在山腳下,派人去查探一番,果然山道有埋伏。
沈懷玉安排山匪奸‖殺她。
雲棠得知沈懷玉和曹瑩瑩在寺裡,便安排一齣戲。
派車伕上山通知沈懷玉下來,然後她緊跟著進山,殺了幾個山匪,佯裝不敵,潛進深山裡。
同時給山下的侍衛發出訊號,讓他們盯緊山匪,別讓人給逃了。
然後她摸著近道入了燕山寺,這時沈懷玉正好帶著小廝下山,她劈暈曹瑩瑩,兩個人互換了衣服和髮飾,將人扔在山林裡,再將山匪往曹瑩瑩的位置引去。
雲棠愛憎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曹瑩瑩心生奸計害人,那就讓她自食惡果。
可惜曹弼來了。
若是曹瑩瑩一死,曹弼必定會殺沈懷玉洩恨。
雲棠轉身下山。
赤雁山是燕州最高的一座山,燕山寺坐落在延綿起伏的山巒間,四周懸崖陡峭,處處可見險峰。
荊棘與怪石遍佈,這對雲棠而言並不算什麼,依舊如履平地一般。
前世她經常在深山老林做訓練,甚至是做任務,早就習慣了。而且原身會武功,身體也輕盈。
不一會功夫,到了山腳下。
馬車換了一個停下,這兒是一條小路,回燕州城要比大路要遠小半個時辰。
雲棠上了馬車,只見裴寂之慵懶而隨意地坐在車廂裡,姿態頗為灑脫風流。
她進來的時候,男人只是掀開眼皮,往她這兒輕輕一瞥,又闔眼假寐。
雲棠很意外裴寂之趕來了,來燕山寺的時候,她特地將人給撇下。
“你千里迢迢趕來,只是在我的馬車上睡覺?”雲棠見他愛答不理的樣子,忍不住找事,坐在他的身邊,踢一踢他的靴子:“裴侍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主子,我是你的小丫鬟,快出去趕車。”
裴寂之仿若沒有聽見,四平八穩的端坐著。
雲棠側頭看著他,月光從車簾子縫隙中滲漏進來,映照在他的臉上。
他的眉骨很高,眼窩很深邃,鼻樑直挺,好看的薄唇卻抿成直線,顯露出他的小情緒。
這個男人經常喜怒不形於色,經常黑臉,板著臉,現在不高興的抿著嘴角,突然有了一種反差,像是有點……可愛?
“你是不是在擔心我?”
雲棠看見男人的眼睫顫動一下,越來越覺得有這種可能。畢竟田莊離燕山寺可是有一個時辰的路程,何必來這一趟?
他們兩個之間,雖然說是主子和侍衛的關係,可裴寂之沒有侍衛的樣子,不把他自己當下屬。
她知道裴寂之來歷不凡,因此也沒有拿他當下人。
不是主顧,也不是朋友,不遠不近地處著。
“你可別說順路,田莊、燕王府和燕山寺是呈三角的路線,哪一邊都順路。”雲棠心裡琢磨著裴寂之和長安侯的關係,試探的話脫口而出:“你沒把我當主子,你對我這般關心,難道是有隱情?”
裴寂之眉心跳動,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睛在昏暗的馬車裡,暗得不透光,直視著她。
雲棠辨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從他的反應也摸不清心思,揣摩道:“你對我……”
裴寂之冷聲打斷:“你救過我一次,我於情於理,在你陷入危險的時候,哪怕來不及救你,也該替你收屍,給你留一個體面。”
雲棠氣得瞪他一眼,這人的嘴開過刃吧?
她反唇相譏道:“可惜了,沒給你還人情的機會。你今年二十三,我比你小五歲,你想替我收屍還人情,這輩子是不可能。你就等著下輩子,做我的牛馬吧!”
裴寂之的臉沉了下來。
雲棠冷哼一聲,背對著他開靠在車壁上睡覺。
裴寂之看著她的背影,頭疼地按揉眉骨。
她話裡帶著明顯的試探,似乎是她覺察到了什麼,只是不太確定。
沈懷玉是個陰險小人,手段下作,毫無底線。
雲棠與沈懷玉有十幾年的交情,即使兩個人鬧得難看,他心底多少會顧慮雲棠被沈懷玉的花言巧語哄騙,這才特地趕了過來。
如今看來這個決定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