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我是背叛了誰,又對不起誰。
我的一切小心思都被許易看穿,然而他只是輕笑,沒有嘲諷。
他拉著我的手的時候我也感覺到了,許易的手指上同樣沒有陳識那樣鋒利的繭,就像陳識說的,吉他練到最後的時候,那層繭會完全的消失。
在許易身邊的每一刻,我都會想起陳識。
開門進房間,許易去洗澡,把我自己留在外面,這是套房,臥室的門開啟了。我坐在沙發上往裡看,只能看到半張床,很寬。
看到這裡,我會想起我和陳識滾過的那張單人床,那麼窄,躺在床上的時候我們都要摟在一起,緊緊的,不然都會有一個人掉下去。陳識經常用腿勾住我,他腿長,這樣的動作做的輕而易舉,我會在他身上亂掐,說不舒服。他在那時候壞笑,問我要不要做些舒服的事?而後,又會被唐思突然的一個電話打斷一切。
再過一會兒,當許易出來的時候,也許他就會拉著我的手,一起走向那張床。
在我第一次把自己交給陳識的時候,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和另外一個男人發生同樣的事,會讓另一個人覆蓋他所帶給我的痕跡。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有一面是磨砂玻璃,我沒敢看。
許易洗了很久,大概也是想再給我一個考慮的機會,從始至終,他只是誘惑了我,甚至算不上全力的誘惑,這會兒,他大概也是等我一個真實的想法,完全沒有要勉強的意思。
我是想走了,一點點的猶豫,但並不堅定。
我會覺得,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
因為喜歡,因為虛榮,因為誘惑,因為我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所以然。甚至有一點,是我想要報復陳識,多幼稚。
我這會兒在想陳識,也許陳識也會想我,都說戀人之間會有心電感應,那互相喜歡又分手的人是不是也有呢?
我不確定,但陳識真的打電話來了。我一直把手機放在口袋裡,靜音,也沒有震動,剛好坐下從鏡子裡看到那裡一閃一閃才察覺的。這通電話之前,陳識打過好幾次了。
接電話,我儘量小聲,走到離浴室最遠的地方。
然後陳識的聲音傳過來,他是有些急的,甚至氣喘吁吁,一開口就是責問,“你沒回宿舍?”
“嗯。”
“那你在哪兒?”
我在哪兒?陳識這樣一問把我問清醒了,我如果告訴我,我正在酒店裡許易的房間,而他在洗澡,在準備睡我,那陳識不會瘋,只會真正的和我完了,雖然曾經有一段時間,我也真的想和陳識徹底的分開,但擺在眼前的時候,我又開始不捨。
我沒回答,不知道要說什麼,陳識也不說話,他可能會猜到一些。
他問,“你和許易在一起?”
我掛了電話。
浴室那邊的水聲停了。
我還是跑了,臨陣脫逃,在許易出來之前,甚至沒有留下一張字條給他。
回去的路上我發簡訊和他說對不起,並沒有回應。
計程車司機問我去哪兒,我猶豫了很久,最後說了海河邊那套公寓的地址,我覺得,陳識會在那,他會在那裡等我的。
十幾分鐘的路程,遇到了三次紅燈,前面有車追尾,最後一次堵了很久。甚至讓我覺得即使我到那裡了,陳識也已經不再了。
從剛剛我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再打過去,陳識的手機也變成關機狀態了。
我可能,是第一次這麼慌張。
車子開進小區時,剛好十二點,好久沒回來這裡,在晚上我看不清那幢樓才是,計程車就帶著我在裡面繞圈,後來我找到了。
不是因為記起那幢樓,而是看到了陳識。
車停下,陳識車燈晃到眼睛,他抬頭,再看到我下車,然後就在幾秒的時間裡已經跑到我面前,緊緊的抱著我。
特別緊,差一點就不能呼吸。後來陳識告訴我,當他猜到我和許易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可能我們會發生些什麼,但他還是告訴自己要相信我,一面是相信,一面在見到我的時候,也真的有一瞬間曾經有過要掐死我的衝動。
我問他為什麼最後沒有呢。
他很寵溺的親我的嘴巴,再用無比溫柔的聲音說,捨不得。
可我自己都很想掐死自己了,我甚至懷疑許易對我催眠了什麼的,人都愛推卸責任,也不喜歡面對不堪的自己。我又太多的理由為自己開脫。而陳識從來沒有問過我那一天到底發生過什麼,不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