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敲門的人是許易,還好,他沒真捧著花兒什麼的。
我說,“你怎麼來了?”
許易笑,“想你了,還能是什麼原因。”
看吧,其實陳識和許易不像,陳識才不會像許易這樣把什麼想你掛在嘴邊。
他頂多,就是在QQ簽名上掛過那麼一句,後來又改了,大概是上個月吧,改成了“天冷了,你冷不冷。”
天冷了,我不知道陳識的她到底冷不冷,反正我是很冷很冷的。
“發什麼呆呢?”
“哦。你進來。”
我敞開門,讓許易進來。
他在沙發上給自己收拾出來一片地方,坐下,兩條長腿伸開。
我們的客廳小,沙發其實也就一雙人沙發,我要是去坐他旁邊兩個人就徹底貼上了,所以去搬了小板凳,坐在他對面。
許易笑我這模樣像是小學生。
我說那你是大灰狼。
“那你有沒覺得大灰狼今天是來吃你這個小紅帽兒的?”許易伸了伸爪子,把我放在沙發上用來取暖的小毛毯拿起來,“冷就換個窗子,裹這個有用嗎。”
我說,“換窗子得花錢。”
許易抬了抬眼皮,“你缺錢?”
我說,“不是,但這個地方我也住不了多久,再有一年多就畢業了,冬天加起來也沒幾個月。”
許易就沒接著問了,他是閒的,又不是真有空關心我。這趟過來,許易就是要我給他做飯。
我說行,讓他等著。
自從我有錢以後生活上方方面面的水平也提高了,當然,替房東掏錢換窗子這種事情除外,對待自己我還是很大方的。
差不多半個來小時我就做了三菜一湯,做法都比較簡單,但是食材都是好的,足夠應付他的挑剔。
許易嚐了一口,比較滿意,然後一個人把東西全吃光了。
我在居酒屋裡吃過了,不餓,索性就看著他吃。順便也給Dong加了餐,我說,“親愛的,節日快樂,來,多吃點兒。”
“現在都混到跟狗親愛的了?”
我瞪他,“用你管,吃你的。”
其實,許易吃東西時候的樣子是很幸福的,我沒敢跟他說,我當時看著挺多那個眼神就跟看自己未來兒子一樣。
許易和我說,他小時候沒人管,爸媽剛離婚,後媽帶來的親弟弟都六七歲了。
然後就是一系列的家庭劇,後媽也不是不疼他,但是跟親兒子是比不了的,好在許尼亞那個弟弟招人喜歡,不然許易為人會更冷漠。
他說,十歲以後就沒吃過家常菜了。算一算,差不多也有二十年了。
我聽著,好心酸。我很想安慰他一下,但我明白許易其實不需要安慰,人強大到一定地步之後才會坦然的提起自己最悲涼的過去。
現在,許易已經能從一旁觀者的角度來分析自己的童年了。
“也不是真的熬不過去,但我肯定不能讓我以後的孩子那樣。”
許易說這話的時候,真的很認真。
我說,“要是我爸當初也像你這麼想就好了。”
“呵,光會想自己,也給你兒子想想。”
“切,用你管。”
許易看我,他其實一直在看我,只是忽然變得有些認真,“今天什麼日子?”
“你剛剛不是問過了嗎,一月一號。”
“還沒到呢。”
“那就三十一號唄。”
三十一號,一年的最後一天,一年前的這一天,我在當初陳識給我準備的那個新房裡和他說了分手。也是因為那次分手,我沒什麼時間去關注什麼新年,原來時間可以過的這麼快。
我一直以為,我和陳識在一起的三年好漫長,好難熬。
原來,分開後的一年,竟然真的讓我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白駒過隙,什麼叫做日月如梭。
也許,我們真的可以就這樣相安無事,也就這樣相忘於江湖,各自經歷下一個一年,三年,五年,十年。
甚至,五十年。
飯吃完了,窗子外面也開始放煙火了,十二點整。
嘿,2006年了。
我很感概,我這人還是很情緒化的,這樣的時候眼眶子裡就多少要裝著點兒水,扭過頭去,我衝許易笑,“新年快樂大灰狼。”
“新年快樂小紅帽。”
那個破破爛爛的窗子還是在透風,涼涼的,從那麼些個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