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媽就說我皮實,好養活。
後來我明白,這個皮實不單單是指身體上不像其他小姑娘那樣嬌氣,更是心理的。說難聽點兒就叫臉皮厚,說好聽點兒,也可以叫堅強。
這個堅強,也是許易給過我最高的評價,實際上我還是發揮了自己的那麼些本能,很快適應了在許易身邊的生活,他對我好一點我就接受那一點,他對我好很多,我也全部照單全收。
最開始那一禮拜許易都沒讓我一個人待著過,除了又去醫院做了一整套的檢查外,其他時間他陪我待在公寓裡。到也不是他一味的伺候我,看我情緒穩定了之後,許易開始給我找很多事情做,比如吩咐我去做個飯,又或者幫他洗個衣服,心情好的時候就手把手的教我彈吉他。
我知道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我的生活充實一點,省得再去胡思亂想。於是我也順從著他的安排,一點點讓自己的心情去平復,學著去忽視一些不該再想起的事情。
許易說結婚也是認真去說的,但他沒再問我的意思,而是找了天氣比較好的一天直接帶著我回家了。
先是去的他家,他家也是許尼亞的家,我和他們兄弟倆認識這些年上門拜訪倒是第一次,見他們的家人也是第一次,沒什麼特別的,許尼亞的媽媽是個很隨和的女人,至於他們的爸爸,性格倒是有點兒像許易,比許易還強勢,一開始是沒怎麼擺好臉色給我看的,誰讓我上過幾次八卦版呢。然後許易和他爸單獨聊了下,大概是透露了我懷孕的事兒,這一大家子的態度就徹底扭轉了,也包括之前表示不能理解的許尼亞。
吃飯的時候許尼亞偷偷安慰我不要胡思亂想,這話被許易聽到了,很自然的摟著我的肩膀,暗示著我和他過的很好,沒什麼可亂想的,順便還把許尼亞夾給我的一塊排骨夾進自己碗裡,“她沒胃口吃這些。”
許尼亞要跟他哥犟一犟,結果還是敗了,因為我確實沒胃口吃那些,飯吃了一半兒就跑進了洗手間,許易體貼的跟過來,和之前一樣不嫌棄髒不嫌味兒的在旁邊伺候著,我吐夠了就把我裹在懷裡溫柔的安慰一下下。然後我抬頭和他說謝謝,他說以後不用那麼客氣,就那一瞬間我感覺肚子裡動了一下。
我激動的眼淚就快掉出來了,拉著許易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他好像動了一下。”
許易摸了一下,可他好像又不動了,我有點兒急,“怎麼又不動了。”
“傻樣兒,還能動個不停麼?”
許易抬頭在我鼻頭上刮一下,我挺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好像我們之間這種親密的互動並不顯得太陌生。
出去時候他非要拉著我的手,我不知道這樣合適不合適,他小聲貼在我耳邊說,“以後你就明白了。”
是啊,後來我就明白了,許易這是在他家人面前表示出對我的在乎,現在是和和睦睦的相處著,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出什麼意外,所以他必須讓他的家人知道他對我是一種怎麼樣的態度,這對我好,雖然我弄不清他的那些在乎是真的,還是演的。
我們在他家住了一晚,許易怕我不好意思就讓我住在他的房間,他去和許尼亞睡。
我不認床,當時被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裡還是覺得緊張,緊張之後就是失眠,但也不好意思輾轉反側的,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盯著屋頂看,看啊看的,發現房間裡有好多稀奇古怪的小東西,我索性爬起來開了燈。
多少年前我還是許易的小粉絲,那時候我肯定做夢都不敢想能到他的家,到他從小到大長大的房間裡,甚至我躺的這張床也是有年頭的,除此之外書桌書櫃,兩把舊吉他,一看就是那種雖然儲存的很好但還是經歷過歲月沉澱的。裡面的東西我就不敢翻了,就託著下巴看他書桌玻璃下面壓著的一張張獎狀,還有那些獎盃,這個少年那個少兒的。原來許易從前也是個小孩子,原來他小的時候就那麼優秀。不知道我們的孩子會不會也那樣,會不會從小就會彈琴唱歌。
“笑什麼呢?”
許易推門進來的時候還沒隱藏好自己,明目張膽的做著白日夢。他走過來,又問,“睡不習慣?”
我點點頭。
“去,躺好了。”
我沒敢動,防備的看他一眼,然後就被拽著胳膊弄到了床上。人家許易也沒想做什麼,就是單純的想讓我好好睡覺,我睡不著,他就把胳膊墊在我頭下面。我挺喜歡這樣,小時候我爸我媽也是這麼哄我睡覺的,但是長大以後我從來都沒對誰說過,也沒再枕過誰的胳膊,因為胳膊被壓著一宿肯定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