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在李芙芝房裡呆了大半天,陪著李芙芝看了太醫又陪著她用了晚飯。
晚飯期間,同一院子的兩個妾室知道四皇子在李芙芝這裡,都打扮一新的找了過來,非要留下伺候四皇子用飯。
四皇子原本是想和李芙芝多說說李家人的事,可這一切都被這兩個妾室給攪合了,這讓他十分的惱火。
“行了,本皇子這裡用不著你們伺候,都退下!”
見四皇子沉了臉,兩個妾室只能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她們一走,四皇子就對著裡李芙芝道:“你身子不好,和人合住終歸是太吵鬧了,不利於修養,我這就讓人去收拾院子,日後你一個人住一個院子。”
李芙芝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意外之喜,她真的厭煩死和別人同住一個院子了,事多麻煩多,能有自己單獨的院子是她進了四皇子府後最想要的。
“謝殿下。”
李芙芝小意溫柔的伺候著四皇子吃完了飯,因為身體還沒養好,四皇子沒有留宿,李芙芝親自將四皇子送出了院門,並站在院門口目送四皇子,直至四皇子身影看不到了,才折回了房裡。
“姨娘,殿下如此關心您,您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相較於丫鬟的開心高興,李芙芝的面色卻有些沉重。
她知道,四皇子今天之所以想起自己,還對她關懷備至,不過是因為想從她這裡得到對付時正和一家的法子,若她沒辦好這件事,日後她在府裡的日子說不定比如今都還要難過。
“收拾一下,過兩天我們回趟李家。”
隨著曾家的沒落,李正坤一家無人幫扶,四個孩子的婚嫁幾乎耗盡了曾雨薇的嫁妝,加上還要拉扯李老頭一大家子,日子是越過越難。
眼看一家人的日子越來越捉襟見肘,李正坤放棄了文人的清高,咬牙賣掉了當初武昌伯府給的內城的房子,帶著一家子搬去了外城居住。
李芙芝坐著皇子府馬車出了內城,看著越往外走就越來越嘈雜繁亂的景色,出府的好心情瞬間沒了。
他們一家,原本是住在寬敞氣派的伯爵府的;後來搬出了伯爵府,住進了內城普通的庭院;到了如今,竟只能在外城找一地棲身。
他們一家怎麼就淪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李芙芝眼中閃爍著恨意,是時正和一家,這一家子的出現就是他們家噩夢的開始。
想到時正和一家如今的情況,李芙芝的心就糾得生疼。
時正和現在是北場兵馬司的指揮了,官職雖不大,可權力卻不小,而曾今上不得檯面的金氏,也從農婦變成貴夫人了。
最讓人窒息的是,時正和的四個子女的嫁娶都出奇的好。
時正軒娶了南方總捕的女兒,繼承了岳家的人脈,如今自己也成了南方總捕。
時芙音嫁入了安國公府,時芙昕嫁入了榮親王府,時正浩尚了公主。
兄妹四人全部都躋身進了權貴世家。
而他們呢,大哥只能娶一個小官之女,她成了四皇子的妾室,弟弟和妹妹更糟糕,弟弟娶了的是一小商人的女兒,而妹妹竟只能嫁給一個白身。
只要一想到他們兩家這巨大的差別,李芙芝就要喘不上氣來。
半個時辰後,在李芙芝心堵和煩悶中,馬車駛入了一條狹窄的巷子裡,停在了巷子裡一座兩進院子前。
在丫鬟的攙扶下,李芙芝下了馬車。
還沒進院門,李芙芝就聽到裡頭傳來李老太洪亮的咆哮聲,讓她最難以接受的是,她的母親,用著同樣洪亮的聲音回懟著李老太。
李芙芝有些怔住,這才多少年,曾經得體矜貴的母親竟也變得如同村婦一般粗俗不堪了!
“芝姐兒?”
似激動又似驚訝的聲音傳入耳中,李芙芝回頭看去就看到父親李正坤正氣喘吁吁略顯拘謹的搓著手,滿臉驚喜的看著她。
“父親!”
見到親人,李芙芝也很激動。
李正坤欣喜的走向李芙芝,可走了幾步,注意到李芙芝的視線落在自己右手上的毛筆上,便尷尬的停了下來:“為父閒來無事便在巷子口支了個攤,給人寫寫信什麼的。”
“剛剛聽到街上的人說咱們巷子來了貴人,為父聽他們描述的馬車模樣,就猜到是你,一個激動,連筆都忘記放下了。”
李芙芝聽後,只覺得異常心酸。
這時,李家院子裡再次傳來李老太和曾雨薇的吵架聲,其中還摻合著其他婦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