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揹著大提琴出了琴房,偶爾能聽到經過身邊的學生在竊竊私語。
知道是因為廣告,木棉倒也習慣了,此刻垂著頭,心事重重。
嚴主任的話,她都聽到了,仔細分析下也會明白被檢舉的內容是什麼。
她是無所謂的,清者自清,可楊老師呢?他是系副主任,公認的教授大提琴最棒的老師,一旦惹上這樣的傳聞,會成為教學生涯中洗刷不掉的汙點。
木棉就這麼皺著眉頭走出校門口,倏地,一束火紅的玫瑰出現在她面前。
她怔忪抬頭,是個靦腆的大男生,長得高高大大的十分帥氣,面板很白,因為害羞,臉頰快要紅透了。
“我……我聽過你的琴,”他略顯木訥開口:“雖然技巧有點生疏,不夠華麗,但是,很能打動人。”
木棉眨巴下眼睛,這才想起來,他也是大提琴專業的,是楊老師的助手,好像叫荀朗,僅打過兩次照面的男生。
“謝謝……”她笑著應,低頭看花,“送給我的?”
“呃,對……對!”荀朗忙將手中的玫瑰送到她跟前,“送你的!”
“謝謝。”木棉也不扭捏,大方的接過來。
在她眼裡,頂多二十出頭的荀朗,差了近十歲,像差了足足一個輩分。尤其是,學習音樂的孩子,沾染得社會習氣少,長時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看上去稚氣未脫,要更單純。
見她收了花,荀朗很高興,臉更紅了,“你叫商木棉吧?我總聽楊教授提起你,聽得出,你讓他很驕傲。”
木棉忙搖頭:“和你們這些專業的比,我差得遠呢。”
“別這麼說,我看過你的影片,雖然生澀不熟練,連指法都有錯誤,但不可否認,真摯的情感卻是最能打動人的!”在分析木棉的琴藝時,荀朗顯得自信許多,甚至,因為他的出身專業而暗自驕傲。
木棉始終含笑聽著,手捧著火紅的玫瑰,與他站在學校門口,自然吸引了不少注目。
就在荀朗還想提出建議時,木棉倏爾問:“楊教授的事,你知道嗎?”
話題跳躍太快,荀朗先是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無奈的點頭:“當然,系裡早就傳開了。”生怕對方誤會,他立即宣告:“但我不會信的!你和教授都很清白,絕對不像那些齷齪的傢伙說得那樣!”
木棉心頭一咯噔,還是沉著的問:“他們怎麼說的?”
“其實也沒說什麼……”小心窺著她,荀朗說:“就是說楊教授新收了個女弟子,不是我們學校的,卻佔用我們的教學資源。而且,還說你們……說你們……”
木棉斂住顫抖的心神,“什麼?”
“哎,就是有人看到你們在琴房裡眉目傳情,動作親密,根本不像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再加上楊教授一直都是單身,遇到這種傳聞就會變得跟真的一樣。”
木棉的心沉了。
果然是這樣。
“商小姐,你可千萬不要放棄啊!學校如果要調查,我是很樂意為楊教授做證的!”
木棉輕笑:“謝謝你。”
遠遠的,一輛黑色賓利駛來,就停在木棉跟前。
車門推開,連清和從裡面下來,一件黑色大衣,內是白襯衫,雪白的顏色,將他的臉龐映得清雅脫塵。沉著內斂的氣質,像在他身側周圍豎起了高牆,他不走出,別人也很難靠近。
幾乎是在一瞬間,他投去的淡淡一瞥,就將對面的青澀少年秒殺了。
“清和?”木棉意外的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順路,過來接你。”他回答隨意,聽在木棉耳中,只是實事求是,但在其它人看來,這種程度的隨意已是親暱。
荀朗連自我介紹的勇氣都失去了,幾分鐘前的心高氣傲,被這個無時不透出成熟魅力的男人給撇得乾乾淨淨。他低頭,匆匆說了句“明天見”,便頭也不回的走進校門。
木棉望著他的背景,直覺這孩子是被連清和萬年不變的撲克臉嚇到了。
連清和的視線朝她懷裡那束嬌豔的花瞥了瞥,不動聲色道:“你很受學弟的歡迎嘛。”
他的嘲諷,木棉聽出來了。
她深呼吸,決定給他科普,“送花有多種含義,除了仰慕,還有敬佩,尊敬,問候。”
連清和的目光有絲趣味,“哦?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原來尊敬也是可以送這麼騷氣的花。”
木棉微慍,“哪騷氣了?我就沒見過比它更純潔高尚的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