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抿了抿唇,倏爾笑了,“哪個醫生?又是你認識的?”
知道她在氣拆彈時騙她那事,連清和勾起唇,沒有受傷的左手枕在頭下面,闔上了眼睛,緩緩說:“是個女醫生,我怎麼會認識?我認識的女人,就你一個。”
木棉想也不想的脫口:“梁琨靜不也是女人嗎?”
問出後,她愣了,他也愣了。
他睜開雙眼,木棉只覺得臉上發熱,立即又轉過頭去,已經懊惱得快要將眉頭擰成了一股繩。
身後是個沉沉的笑聲,像剛剛才反應過來,緩緩說:“原來,吃醋了啊。”
木棉一震,驟然想起阿騫曾問過她的那句話:為什麼,知道他身邊有那麼多美女,她卻從不嫉妒……
張著嘴巴,發不出聲音。
就算是現在,她也給不出一句完美的解釋。
其實是不想欺騙。
木棉揪緊了被子,眼眸發紅,她有些恨自己了,因為,她正在一點點傷害她最重視的人。
腰間一緊,她被人摟了住。
連清和就在她身後,將單薄的她摟在懷裡,下巴墊上她的肩,溫熱的氣息擦過她的頸間:“你沒有變心,因為,你的心,一直就在我身上,從沒變過。”
他的話,自信,自信得狂妄。
木棉的身子僵著,咬了咬唇,她說:“騙子!”
他笑:“對你不用點特殊手段怎麼行?”
連清和是做生意的,習慣精打細算,攻其不備。這一次,難得的機會,拆彈專家之一竟是他的大學弟,早在看過她身上綁的炸藥時,他就示意過連清和,只是小問題。所以,他怎麼可能不利用這次機會呢?
良久,她說:“我以為,我真的會死掉……”
連清和看了看她,手臂收緊,“有我在,這事就挺難。”
木棉又沉默了。
有她在身側,雖然是因為她背上剛剛縫了針,醫生叮囑過不讓動,才會由著他趁機欺負,但連清和就是有種滿足感,像找回了他丟的那根肋骨。
“你的手……怎麼樣?”她悶著聲音問。
“醫生說要保守治療,要一直這麼吊一個月,防止骨折移位,一個月後再來拍片複查……也許會有後遺症,比如像肩胛骨疼痛或者會怕冷什麼的。”
他故意這麼說,木棉聽著果然皺起了眉,低聲:“那要聽醫生的才行,留下後遺症就不好了。”
“分情況,像現在,我就不能聽他的。”
“……”
身前的人又不說話了,連清和的唇角綻開的弧度,則像雪蓮在綻放。
過了幾秒鐘,木棉才開口:“幹嘛打得那麼狠,傷到自己,多不值。”
“憑他對你做的那些事,就算是打死了,也值。”他的口氣漸漸變得冷漠,想到那個混蛋,居然逼得木棉做出那種激烈的反擊,他就恨得牙癢癢的。
“動不動就說這麼暴力的話,你會被人當成暴力分子的……”她氣得轉過頭,剛好挨近他,她倏爾愣了。
與他的臉頰近得能嗅到彼此的氣息,淡淡的,菸草薄荷氣息。
她睜大了雙眼,就這麼望著,漸漸被他眼睛裡那股深邃幽黑吸引住了。
他的眼神有魔力,曠遠,綿長。像無垠的草原、寧靜的山川,像空中翱翔的雄鷹,像烈日下的峭崖岩石……她能看到的,她能感受到的,都在這雙眼睛裡。
她的心顫了,想要一同被釋放的渴望,變得強烈。
於是,當他用需要“保守治療”的手,輕輕撫過她的眉眼,她的鼻,她的唇時……她連自己也遺忘了。
她閉上了眼睛,他吻上她的額頭。
“我說過,你站在那兒,什麼都不用做,等著我過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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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處的男人,慢慢靠在牆上,兩眼無神空洞的盯著地面。
轉過身時,他無意識的撞到幾個人,身後罵罵咧咧的聲音,他完全聽不到,搖搖晃晃的走到醫院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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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閉上的眼睛,又睜了開。
“清和……”她說:“我不能等你。”
連清和眼神僵了住,他沉著氣,問她“為什麼”。
“我控制不住我的心,可我能控制住我的理智……我不可能丟下阿騫的。”見他要說話,她笑笑:“我已經明白,那不是愛情了。可是,這也改變不了我會和他永遠在一起的事實。”
連清和望著她,眼裡的失望,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