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拿到手,接下來就是佈局。他們沒有援軍,即便加緊訓練,裝備武器,也不過只有五萬人。 除了自己的六千人,另有三萬俘虜,以及一部分自己找上門來的百姓。 百姓都是衝著慶王的名頭來的。在他們眼中,慶王就是大寅戰神 金城是塊硬骨頭,如今敵我互換,一年前申國攻打玉城,久攻不下。如今大寅攻打金城,久攻不下。 整個鳳州沉浸在一片蕭殺之中。 京城氣氛也蕭殺,皇帝病了,病入膏肓,連後宮都去不了。 太子很高興,他爹終於要死了。 寶珠郡主收到太子趙乾的情詩,轉頭就唸給皇帝聽,而後在病榻前哭訴。 “陛下,我心裡是有您的。”希望你早點死。 “您若是去了,我可怎麼活啊。”來啊,一起下地獄啊。 寶珠抹著淚,看向皇帝的目光欲語還休,當真是讓人心神盪漾。皇帝只恨自己身子骨不爭氣。 他怨太子,可如今幾個兒子明爭暗鬥,只有太子能當大任,其他真是不出彩。老五狼子野心,也就只有老大好一些了。 趙石終究是到了京中,跪在帝王病榻前,哭腫了眼。在趙石看來,這個父親是極好的。哪怕有千萬種錯處,對他是極好的。 寶珠瞥了一眼痛哭流涕的趙石,垂下眉眼,並不言語。 趙石說他們一樣境遇,真的一樣嗎? 時間飛逝。 鳳州戰事已經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趙蒙遭遇敵軍主力,命人分散撤離,將訊息帶回去。後有追兵,馬匹中箭,無奈只能下馬奔逃。 敵眾我寡,他回頭看了眼和敵人的距離,暗下決心不能被活捉。 忽地,身側窪地闖出一匹馬來,不等趙蒙反擊,一個鞭子綁成的活釦就套在了他脖子上。 “豐王殿下,趕得巧啊。”一道戲謔聲音,打斷了趙蒙的反擊。 “快走!有追兵!敵人主力在右翼。”趙蒙大喊。 “哎呀,聲音那麼大幹什麼?” 宋瓷丟下鞭子,橫馬抽箭,朝追兵射去。 “人還真挺多,豐王殿下你這是怎麼得罪人家了?咬得這麼緊?” “弄死了個領頭的,閉嘴,趕緊走。”趙蒙不明白,這種時候,宋瓷是怎麼能如此語氣輕鬆的。 “不愧是豐王殿下,請您上馬。”宋瓷伸手。她手上滿是塵土和血液凝固後留下的髒汙,手不大,卻有繭子,觸手溫涼。 趙蒙反應過來時,已經上了馬。 “溜了溜了~” 宋瓷扯下酒囊丟到身後,趙蒙手忙腳亂接過,倒在傷口上。 “把我留在這裡,你跑得更快。” “把你留在這裡,誰給我擋箭?” “……” 趙蒙沉默,他趴在宋瓷肩頭,望著遠處城池。擋箭也好,他樂意的。 趙蒙已經決定好,自己若是再中一箭,就跳下馬去,為宋瓷爭爭取一線生機。 他漸漸沒了意識,再睜眼,看到前方身穿甲冑的敵兵。 “敵人!宋瓷,敵人!” “閉嘴,別吵吵。”宋瓷別開頭,她耳朵都要被震聾了。 “老大!嘿嘿嘿,那邊解決了,大當家說敵人人數不對,讓我們來這邊埋伏。”胡不救一身敵兵甲冑,他取下頭盔,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兩排牙。 “好!回去賞你白銀百兩!接住這累贅,調轉馬頭,殺回去。” 趙蒙靠在枯朽的樹幹上,望著不修邊幅坐在馬上,清點人馬衝鋒的人,緩緩閉上眼。 …… 趙蒙睜開眼,發現自己趴在床上。 疑似嫁不出去的便宜閨女坐在地上抹眼淚,臉上多了一道血口子,紅紅的,不深,但長。 完了,破相了,真嫁不出去了。 趙蒙發愁。 “箭入肺腑,藥石罔效。”賈大夫道,“拔箭會死,不拔也死。” 不說這個,趙蒙還沒注意到,聽了大夫的話他只覺得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痛楚席捲全身,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藥效過了。”賈大夫搖頭,“開始疼了吧?” 趙蒙:“……”他懷疑這老頭是故意的,而且有證據。 “你快死了。”趙重華抹著淚道。 “死就死唄,人都會死。”趙蒙有點慌,想伸手擦掉小姑娘的眼淚,剛動一下,便有劇痛傳來。 他不動了,仰頭望著人。 小姑娘頭髮亂糟糟的,軟甲還取下,上面有血和灰塵的混合物,看著髒兮兮的。 臉也髒,如同在塵土裡滾了幾十圈。一道不算新鮮的傷口在右臉,不深,血已經凝固,乍一看像一根長長的紅線。 真怕嫁不出去啊。 “大花啊,聽爹一句勸,往後嫁給誰都行,唯獨不能嫁給陳喵喵。不說皇帝如何,就連尋常五品官家裡都養了不少小妾。陳喵喵這樣的,以後肯定後院有不少人。慶王那時候,後院的小妾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其實嫁不出去也挺好,以後有看上的,就搶回家養幾日。男子能納妾,養外室,我家大花也能。受委屈別找你哥,先找你娘。你哥會掀屋頂,你娘頂多把鍋砸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趙蒙開始給趙重華出主意。 趙重華不哭了,睜大眼看著他,撇嘴道:“你不是我爹。” “我是你哥的爹,怎麼就不是你爹呢?”趙蒙很不服。 “我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