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諾切躺在自己挖出來的雪窩裡睡得正開心,突然聽見到外面傳來沙沙的響動,他先是懶洋洋地睜開一隻眼漫不經心地瞥了眼,在看見某個人正手腳並用笨手笨腳地往裡面爬時,那睜開的眼又閉上了,他挪了挪屁股讓開了一個位置,等那人挨著他坐下來,他翻了個身,順勢將自己的腦袋放在了對方的大腿上。
良久卻沒聽見對方說話。
以諾切嘖了一聲,閉著眼道:“不說話就出去。”
感覺到腦袋壓著的那腿動了動,看上去還真是又準備往外爬的架勢,以諾切終於沒耐心地睜開眼一把摁著那人的小腹將他摁回原來的位置:“怎麼回事?”
“做夢了。”茯神言簡意賅地說。
以諾切先是愣了愣,那雙原本還帶著睡意的雙眸清醒了些:“做噩夢了?”
話語中的調侃想掩飾都掩飾不住,茯神聽得直皺眉:“你要求有事跟你說的。”
“我是這麼要求的,你這麼聽話我有點受寵若驚,說吧。”
“夢見以前的事情了,一些……我忘記了的事情。”茯神動了動,將雙手塞進了口袋裡——此時雪窩裡很暗,以諾切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只是能從他那聽上去彷彿很淡定的聲音裡聽到一絲絲幾乎不易察覺的顫抖,黑暗之中,茯神的聲音斷斷續續道,“我夢到了當年r實驗室安排在最初的實驗室裡的叛徒就是菲爾斯特,他用了一些漂亮的謊言說服弗麗嘉以逃過管理員監控的方式躲進了他的硬碟裡——知道弗麗嘉其實已經能夠做到這一點的研究者不多,只有當時被它稱呼為‘父親’的那些人……”
“輕易相信你覺得可以信任的人,這一點我倒是一點都不驚訝。”以諾切拍拍茯神,“我覺得你也應該習慣了被騙的團團轉這件事,這點事應該不至於讓你這麼沮喪,所以然後呢?”
“我沒有習慣被騙得團團轉。”
“總會習慣的。”
“我沒有總被騙。”
“隨便你怎麼說吧,做人最重要的就是開心。”以諾切無所謂道。
辯駁的物件這麼無所謂的態度讓茯神感覺自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糖上一點效果都沒有還沾得一手黏膩,黑暗之中他抿抿唇,過了一會才繼續往下說:“r實驗室在將我帶走之後其實並沒有走遠,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在滿世界都在尋找我的情況下,他們將我放在了一個天.朝人的驅殼裡,洗去了我作為程式自知身份的那一段資料,然後又原樣送回了天.朝……大概誰也想不到他們一直在拼命尋找的人又重新回到了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就連我自己都忘記了我是誰——就這樣在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以人類的身份,作為楚墨白成長起來——我長大之後,在父母都是學醫的情況下,我毅然選擇投生生物科技……”
“父母。”
“是啊,現在想起來,他們大概也不是我真的父母吧,”茯神苦笑了下,抬起手顯得有些疲憊似的將額前的碎髮往後捋了捋,“大概是從什麼孤兒院之類的地方抱養回來的,他們從來沒跟我提到過,而我這個學生物的,居然也從來沒有想過哪裡不對——我跟我的父母長得一點都不像……”
“你總是會下意識地迴避一些真正重要的東西,”以諾切總結,“天性使然,瘟神<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畢業後,我進入了菲爾斯特作為高層的研究所,然後以新的身份在完全不自知的情況下用自己的資料創造了你們——在實驗的過程中,我曾經想要為你們注射hr3型溶液,菲爾斯特阻止過,但是最終他還是妥協了,假裝很賞識我的模樣,當時我還默默地為自己驕傲了一會兒,現在想想,他壓根就是故意的:從頭到尾都是為了設計好的局,將我以普通人的身份放回天.朝,讓我安靜的長大,長大後,等我的某一項早就設定好的程式暗示啟動,我就會投身生物科技的行業,然後跟r實驗室的人以另外一種方式重新匯合。”
“這就是你為什麼一個普通的研究生也能加入這麼大的專案的原因。”
“我學習確實挺好的,是優秀畢業生,哪怕不加入實驗室,讀到博士後也沒問題。”
“現在是爭論這個的時候嗎,學霸?”
“……總之,最後我成功地將hr3溶液注射到了一到五號的培養皿裡。”
“當初那個發瘋的小鬼也在和你爭執的時候將這個溶液注射到了我的培養皿裡,你想聽聽來自一個當事人的意見嗎?”以諾切懶洋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