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替他把燈吹滅。
老聃看著小純,沒想起來說啥,只是怔怔地一笑。
“先生,你傷風了!”精明的小純發現老聃因感風寒而患了感冒。他用手摸摸他的額頭,熱得燙手。
他不承認他傷風感冒,好象一承認,小純會取消他查閱資料的權利。他不承認他傷風感冒,違心地不承認,他彷彿覺得他正在爬山而且已經快爬到山頂,如果一承認傷風感冒,就會一下子滑下來再爬不上去。他這一不承認傷風感冒,反而身上真的“沒有”了傷風感冒。他謝絕小純的關心,擺手示意,不讓他再來善意干擾,堅持查閱,繼續攀登,直到大家吃早飯時他終於查清確認那《簫韶》確是後人假託的時候,他的奮鬥才算停止。
他興致勃勃,為完成一項意義重大的任務而異常喜奮。他十分歡欣地向小純講起他之所以判定這《簫韶》是後人所託的一個又一個根據。由於深深的喜悅,無意間有力地“抵消”了身上的傷風感冒。他忘了,切切實實地把他的感冒忘了,直到小純再一次催他快快回家的時候,他才想起了應該趕快回家的事。
老聃先生回到家裡,本想好好歇歇,治一治身上的病,由於僕人趙平慌著給他做飯被門檻絆倒摔崴了腳,使他心中為他著急,於是趕緊跑上去攙起趙平,架著他,到一個會捏骨的鄰居家裡去捏崴了的腳脖。
老聃先生並沒向趙平說知他患了傷風感冒。病人幫病人醫病,誰也沒有想到,直到趙平把腳捏好,小純前來瞧看老聃先生的時候,事情才算搗透。趙平感激老聃先生,小純和趙平“責備”老聃先生,說他不該不要命地去做業務,說他不該顛倒主僕關係,不該病人侍候病人。老聃先生笑笑可是,老聃根本沒有想到,在本朝另外的一些地方,卻呈現著與此完全相反的一些情形。
歷天淵
老聃先生的傷風感冒剛剛痊癒,忽然接到召莊公家一折紅絹請柬。揭開一看,原來是請他參加和慶祝賀福樓落成的宴會。這種赴宴,主要任務是前去對嘴吃喝。
這召莊公,名叫召奐,是朝中簾裡之臣。因和王子朝關係不錯,所以仕途順利,官運亨通。他家的人,吃著好飯,穿著美衣,住著豪華的房子,日子過得賽過人間的神仙。然而好飯吃多了不香甜,好日子過久了生膩煩。他想“這人哪,吃了屙,屙了吃,有啥意思蜎!除了逢年過節還有點味兒。人不光應該學會享受,而且應該學會創造的享受,這沒節,應該叫他有節,沒歡樂,應該叫它有歡樂。”想到這,就開始自創慶祝的“節日”。他家的房子住不完,就閒蓋房,蓋閒房,在後花園裡蓋一座華麗的樓閣,起名叫“賀福樓”。“賀福樓”落成的時候,他決定讓人們來給他好好祝賀祝賀,好好給他歌歌功,頌頌德,好好熱鬧熱鬧,歡樂歡樂。這新房蓋成,請人吃飯,在民間用土語來說,叫做“了作”。這“了作”,或者讓泥水匠老師吃頓飯,或者乾脆一省了之,幾乎是微不足道的事,可是,就是這微不足道的事,召莊公卻要把它弄成盛大的節日。
這次新房落成,請人來賀,召莊公決定先發請柬,讓來赴宴者先作準備。他這次發請柬,所請的物件與往日哪一次都不一樣,往日是除了公侯伯子男中的親朋好友必請之外,主要物件是那些大官;這次不然,這次所請物件是隻限在他管轄的範圍之內的上上下下的一些官員。他這樣做,目的有兩個老聃先生不在他的管轄之內,老聃的被請是唯一的例外。莊公請老聃赴宴,用意也有兩個,那就是,一、老聃不是權臣,心眼善,不挑剔,揹負德望,身兼柱下、徵藏二史,會記會寫,下人對他的歌頌,他可以給他記下,存放在守藏室內,流傳千古;二、老聃先生智慧多才,學問淵博,不但會記會寫,而且又很有文采,讓他觀賞“賀福樓”之後,可請他寫一篇“賀福樓頌”——此文有記敘,有描寫,有議論,有誇讚,四者合為一種自古以來還沒有過的文體(大概象後來杜牧的《阿房宮賦》和王勃的《藤王閣賦》),既是記實的散文,又帶有大雅的詩意。寫好之後,往徵藏室裡一放,豈不是萬古之美。
老聃看出了召奐的用意,但是心裡並沒什麼反感。因為對他的來聘心懷感激——他畢竟對他是一種重看——所以他樂於接受他的心意。他打算做好充分準備,明天赴宴,以便奮筆疾書,努力一逞。可是這參加宴會是不是帶點什麼禮物呢?他心裡想,如若什麼都不帶,只是對個嘴去幹吃幹喝,心裡很難過意得去,又一想,不能帶,什麼禮物也不能帶,人家下聘書來請,不是為了收取禮物,而是為了叫去給他壯光,你帶禮物,反而違反人家的心意,使人家心裡不高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