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林家大少爺卻成了人人讚頌的才俊。這裡頭……豈是這樣簡答乾淨。
“身在我們這樣的家中,處事又怎麼能不周全。”林縝思聽得他這樣說,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不過他自持能力頗好,轉眼功夫便恢復如常,彷彿完全沒有聽出他言語中旁的意味來。“就算是爹這樣,在朝堂上也不得不事事周全。”
林沉衍嗤然發笑,“大哥恐怕看差了,爹能在朝堂上屹立多年,不是因為周全,而是因為從不過多參與黨派,一直都是獨處一身,不依不偏。豈是大哥若為的周全?”
林縝思如何瞧不見此時他眼中的這些譏嘲,見他如此漫不經心的模樣,林縝思心頭不由如火大熾<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只是,他面上仍然是維持著先前的平和,緩了緩才開口道:“二弟有話,不防直說,你我到底是兄弟。”
林沉衍望著不遠處的這張臉,也正對著那一雙漆黑的眼眸,眸中幽深。他心中微微一動,轉而神情又鬆了下來,不再有之前的鋒芒相對,笑了笑道:“是了,你我原本便是兄弟。”
林縝思有些意外,不想他竟是會什麼多不發作,只順著他的話偃旗息鼓了。
誰知隔了片刻,林沉衍又道:“大哥這些年來跟隨父親,也在父親面前給我求了不少情……只是,父親不待見我,大哥再從旁勸慰,豈不是讓父親更惱怒於我?”
“二弟,大哥並這般想法。”林縝思急忙辯解,可心中卻不由得舒了口氣。
林沉衍點了點頭,眉目之間又浮現出一縷厭煩之色。“沉衍是知道大哥心胸儻蕩,不似我這般……只是,我如今多依仗父親,雖不期望他能原諒我,卻也不想他更加厭惡於我。”
林縝思這才完完全全卸下了心中的擔憂,暗道他原來只是怕有了自己的反襯讓林易知更不喜他。也是,這個時候,裴氏岌岌可危,他身為駙馬,再不乖順些求林易知想想法子,恐怕是無力挽回什麼了。念頭轉完,林縝思看向林二公子的目光又親切了幾分。“父親去了書房,我也有事情要去處理,二弟回了自己家也不必拘束。”
林沉衍不置可否,目送著林縝思的背影遠去,面上神情一變,再不是之前那樣喜怒形於色,顯得十分內斂。他支手,目光落於微微捻動的指尖,坐了會才往外頭走去。
林府裡的路,他是十分諳熟。去往林易知書房的鵝卵石子路,他年少時經常走,可時隔多年,此番再走過去,卻覺得有些咯腳,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謹慎。或許,並非是因為鞋底薄了的緣故。
林易知的書房是座單獨的小樓,建在小片小竹林中。他曾說過,竹子常青,四季推開門窗入目都是翠色,即是養眼,便覺得心也隨著年輕些。說這話的時候,林易知不過三十出頭,正是朝堂上後起之秀的翹楚。
林沉衍才到書樓前,見到門是稍稍開著的,似乎是特意給人留了門一樣。他正在遲疑,便聽見有人道:“杵在門外做什麼,進來!”
說話的,正是林易知。林易知正站二樓窗前,見他遠遠而來,低頭行路,一段鵝卵石路也走得小心謹慎,可到了門前又站著不前了。
林沉衍抬頭,又順應著走進了書樓。林易知在二樓,他便也沿著木梯一路朝上。二樓上架滿了書架,上面是林易知多年收集來的書籍字畫。林易知並非是氏族子弟,年輕時候為了讀書也吃了不少苦,以至於後來功成名就唯一念想也只有收集各類書籍這一項了。這些書,大多都是孤本絕本,年代久遠,故而林沉衍一上來,便聞見了股黴味。
林易知手中捧著一本書,略抬眼見到林沉衍的細微神情,問道:“怎麼?幾年不上來,連這味道都受不住了?”
林沉衍毫不遮掩的點了點頭,“以前每每上來此處,都恨不得多讀幾本,可如今在我眼中,倒真是成了一堆沒用的舊紙。”
意外的,林易知並沒有勃然發怒,也沒有絲毫動怒,只是平靜得很。他抬眼仔仔細細的看著自己兒子,忽然開口道:“公主怎麼樣了?”
“好與不好,都要看父親願不願意幫自己的這個兒媳婦了。”林沉衍目光灼灼,他原本姿容不凡,此時在燈火之下更是猶如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