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攬光一般無二,其他旁的根本就天差地別。到了此時,他不禁有些好笑,怎麼自己當日竟然會相信那個裴攬光是假的,只是一個叫阿越的宮女的呢?
寧沽南俯下身,伸手捏了那人的下巴逼著她將頭抬了起來。他微微眯著眼,仔細檢視這張臉。和裴攬光的那張臉一半無二,甚至連帶著眸色都是裴氏一族特有的茶色。可是……她不像裴攬光,秉性氣質沒有一分想象。更沒有……她那般善於欺騙和偽裝。
一念的至此,寧沽南忽然笑了聲。
“大長公主”被他這突變的神情嚇了一跳,一時眼眶中蓄滿了眼淚我的老婆是雙胞胎最新章節。
寧沽南皺了下眉,眼眸之中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嫌惡,他站直了身子,又用著那種居高而下的神情睨視著她,像是在看一樣毫無生氣的死物。“是不是……裴衾已經發覺了?”
“奴……奴婢不知道。”伏在地上的女子恐懼更勝。
寧沽南沉吟片刻,又道:“怎麼會跌下臺階的?”
此時的明月宮外殿只點了入門處的一盞銅盞落地燈臺,上面參差點了五盞燈,但對於這偌大的殿宇來說,也不過是熒熒一點。寧沽南立在那,投下巨大的陰影,而這位“大長公主”伏跪在他身前,更顯得被巨大的黑影包裹在其中了。
“當時奴婢帶皇上回宮,誰知道剛走到宮門外,皇上踩了奴婢的宮裙,一絆之下撲向奴婢,所以兩人一道跌了下去……”她每講一點臉色便是白上一分,回想當時的情景,只隱約覺得……自己的確有做的不得當的地方。
然而這時刻,她卻是沒有膽子去承認那些的。
寧沽南心下已然覺察到了些許,又看了跪在地上的“大長公主”一眼,冷言道:“這段時日你就在明月宮作勢休養,有外臣求見也都不要再見了。”若非之前林易知,他也未必會這樣謹慎。
失足臺階這事情,他總覺得有些……寧沽南微眯著眼,負在背手的手指輕輕捻動著——未必那樣簡單。
林易知進宮之時,他雖不在卻知曉整個過程,和裴衾在內殿談的話也都有太監心記下傳給了他,並無可以之處。可為何之後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真是意外?
正這時,殿中忽然響起了一道響亮的哭泣聲,帶了孩童的稚氣正是從內殿中傳來。
寧沽南微抿著唇的,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目光幽暗中像是閃過一抹光亮,轉瞬即逝。他抬步走向內殿,幾步之後又驟然停了下來,微側著臉清了下嗓。
“大長公主”如夢初醒,立即抹了把臉上的淚跡,手腳並用的站了起來。
行了幾步,稍有遲疑的越過寧沽南,當先一步朝著前頭。
裴衾坐在那揪著被子捂住臉哭,“大長公主”上前將他摟入懷中,低聲寬慰:“衾兒,好了好了,姑姑在這。”她的手抵在小小後背上,似乎能感覺到懷中那人的身軀在一點點僵直,就連先前的顫慄都漸漸厲害了起來。她心中咯噔,聯絡起之前掉落臺階之時的情景,驟生了不好的念頭——不會……是小皇帝發現了?
“皇上……”寧沽南跟著近前,聲音低醇的開口。
裴衾緩緩動了一動,從“大長公主”的懷中探出頭來,淚眼婆娑,因為額頭帶上傷臉色發白得越加可憐。他怯弱弱的看了一眼寧沽南,“寧叔叔……”
寧沽南見他神情異常,與往日見自己時候委實有些不同,又聽他這一聲少了許多依戀。他隨即上前湊在近處,“衾兒,你頭上還疼嗎?”
裴衾癟著嘴,搖了搖頭。
“隨伺的宮娥太監,我自會打發去審問,衾兒,你還記得當初是個什麼情景,怎的就會摔下去的?”
“大長公主”鬆開了裴衾,抬手將她從額上垂下的一摞碎髮又重新籠了回去。聽得寧沽南這樣問,指頭微微一動,竟停滯了半分。她心中猶如鼓擂,面上卻要裝作不在意。明明疑心裴衾是不是發覺了她是假的,又想要知道裴衾是不是會開口說出。
誰知裴衾鼻子一酸,又閉著眼哭了起來。他不過是個六七歲的孩童,臉上仍然留著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