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和孟坦見過一次,可是卻沒有深交。孟坦年約三十,是雒陽本地人,自建安二年便任南部尉,和朱贊幾乎是同期赴任。論資格,他比曹朋老;論年紀,他比曹朋大,所以也不會和曹朋主動聯絡。
但對陳群,孟坦確是極為恭敬。
“孟南部,什麼情況?”
陳群下了馬,和孟坦邊走邊說。
“差不多將近午時,南鄉里長和幾個鄉人從這裡路過,在林中歇腳。不成想,在林中發現一具死屍,便立刻派人報之。下官得到訊息之後,帶人趕過來,將樹林封鎖,而後通知縣令。”
“死者可曾查明身份?”
“已經查明,正是下官治下之民,名叫赤忠,是京兆人。”
陳群驀地停住了腳步,愕然看著孟坦,“赤忠?”
“正是。”
“就是那京兆赤伯輿?”
孟坦一怔,脫口而出道:“縣令也知道此人?”
陳群不由得苦笑連連,讓孟坦在前面領路。不一會兒的功夫,他便來到了樹林深處。陽光,從枝椏縫隙中投入樹林,光點斑斑。一具死屍,身上沾著泥水,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
陳群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過去。
他在死屍跟前蹲下,伸出手,抹去臉上的泥汙,露出一張極為清秀的面龐。
果然是赤忠!
“可查明,如何致死?”
孟坦連忙回答:“仵作尚未趕來,所以還不清楚。
下官害怕壞了屍首,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不過,這個赤忠可是雒陽有名的劍手,身手極為高絕。”
“我知道!”
陳群眉頭一蹙,臉色陰沉下來。
這孟坦,年紀比曹朋大了快一倍,可做事卻不如曹朋仔細。
如果曹朋在這裡,肯定會清楚的告訴自己赤忠的死因,甚至可能會分辨出,赤忠死亡的時間。
而現在,還要等待仵作到來……
陳群沉吟片刻,突然道:“孟坦,立刻讓你的人,退出林子。”
“啊?”
“我會命人請曹北部前來,他在這方面,頗有才幹,就由他來查探死因。”
“可是,這不合規矩。”
“赤忠昨夜還與本官在一起飲酒,而本官昨夜更連續遭遇刺殺和命案。本官懷疑,赤忠之死,和昨夜的案情有關。此事一直是由曹北部負責,現在本官決定,將兩案歸一,你有意見?”
“這個……下官不敢。”
孟坦覺得很憋屈,但是又不得不聽從命令。
且不說陳群是他的上官,就算陳群不是雒陽令,單憑陳群的出身,也足以讓孟坦低頭。
可恨曹友學!
孟坦不由得心懷恨意。
原本以為,朱贊被殺之後,自己可以接掌北部尉。
名義上,南部尉與北部尉相等。可實際上,北部尉是雒陽四部尉之首,南部尉的地位猶在北部尉之下。
沒想到,中途殺出來了一個曹朋,讓孟坦心裡很不舒服。
如今,明明是在自己治下發生的案子,卻要歸於北部尉監察。這對孟坦來說,無異於赤裸裸的打臉。再想起之前曹朋搶了自己的位子,孟坦心裡面,就更不是滋味。他不敢忤逆陳群,但是卻可以憎恨曹朋。帶著人,他退出了樹林之後,靜靜在林外等候,心中怒火中燒。
陳群,命人去找曹朋。
自己則蹲在屍體旁邊,仔細的觀察。
和曹朋呆的久了,陳群也曾聽曹朋說過一些破案的要點。
如今,既然曹朋不在,那索性便由自己來判斷……赤忠是被人一劍穿透胸口,當場斃命。
不過由於泥水浸泡的緣故,所以陳群也無法看清楚傷口的情況。
赤忠是一個劍手,而且是一個有名的劍手!
如今他……
陳群站起來,在屍體旁陷入沉思。
片刻後,他突然下令:“告訴孟南部,命他立刻帶人,前去城中,緝拿祝道歸案。”
緝拿祝道?
孟坦有些奇怪,但還是聽從命令,帶著人匆匆離去。
他前腳剛走,就見從大道盡頭,一隊鐵騎風馳電掣般疾馳而來。
這支鐵騎,清一色黑色甲冑,黑眊披衣。
曹朋一馬當先,率先抵達樹林旁。陳矩侯在林外,見曹朋趕來,立刻迎了上去。
偷眼向後看了一下,陳矩心裡不由得暗自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