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目光極為毒辣,一下子便看出,尹奉並非主將。
曹朋不由得笑了,催馬上前。
“獅虎獸?”
老人看到曹朋胯下的馬,又是一驚。
而曹朋則橫戟身前,搭手一禮道:“北中郎將曹朋,奉朝廷敕令,重鎮河西。
老人家,敢問你是何人?”
北中郎將?
老人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頓時大變。
只見他翻身下馬,快走幾步,猛然單膝跪地,顫聲道:“奉義軍校尉李其,拜見北中郎將。”
“奉義軍?”
曹朋也不由得變了臉色,忙把大戟交給王雙,甩蹬下馬。
這奉義軍,就是當年太尉段熲手下的精銳,又喚作奉義武卒,曾參加過從逢義山追擊羌胡至靈武谷的大戰。只是後來段熲投靠了王甫,奉義軍也就隨之解散。
到段熲死後,就再也沒有聽說過奉義軍的訊息。
曹朋上前兩步,“李其,你說你是奉義武卒?”
“正是!”
“那你為何會在河西?我記得,奉義軍當年隨段熲一同返回雒陽,隨後便解散了。”
李其苦笑抬頭,“回北中郎將,卑職確是奉義軍校尉。
當年逢義山之戰,卑職隨段將軍追擊先零羌,不想在途中遭遇先零咋種羌伏擊,身受重傷,被本地漢家牧民所救。待我養傷之後,靈武谷之戰已經結束,段將軍率奉義軍返回雒陽。卑職因一些事故,所以沒有急於返回……待卑職準備回雒陽時,卻聽說奉義軍已經被解散。無奈之下,卑職便留在了這河西紅澤。”
“你為何不回家?”
李其,沉默了!
良久,他輕聲道:“北中郎將,哪裡還有家啊!
卑職的父母早就死了,家裡的田地,也被人奪走。若非如此,卑職又焉能從軍?”
東漢末年,土地兼併的風氣極為嚴重。
也正是因為大量的土地被豪強佔居,造成了各地方出現大量流民。有的從軍討個出身,有的則成了山賊盜匪,為禍地方。曹朋倒也聽人說過這些情況,但具體是什麼狀況,卻不太清楚。他上前兩步,伸手將李其攙扶起來,上上下下打量。
半晌,他沉聲道:“曹某奉朝廷之名,重治河西。
李其,過往的事情我不想再說,我只問你,可願重為朝廷效力?”
“卑職做夢,都期盼著朝廷大軍,重回河西。”
李其神情激動,緊握著曹朋的手,顫聲回答。
“北中郎將,你們遠途而來,何不到我部落中休息一下?”
“這個……我正欲前往紅水集。”
“紅水集?”
李其不由得笑道:“將軍欲往紅水集容易,待用過了酒水,卑職願隨將軍同行。”
有這麼一個嚮導在,曹朋自然願意。
然而,就在他準備點頭答應的時候,李其身後的青年突然開口道:“將軍,你此來紅澤,有多少兵馬?”
“嗯?”
曹朋一怔,向那青年看去。
李其怒喝道:“李丁,休得胡言亂語,此軍機大事,你怎能擅自開口詢問?”
“爺爺,孫兒當然要問清楚。
這些年來,漢家朝廷總說要收復河西,從前的董卓,後來又有李傕郭汜,可一個個得了好處之後,然後便再也沒有聲息。為了這漢家朝廷,我紅澤三十六部落損失何等慘重?當年漢家朝廷說走就走,把咱們拋在紅澤不聞不問;有需要時,便喊著要收復河西的口號,得了好處便不見蹤影,可咱們還要在這裡和那些羌胡打交道啊。”
“李丁,你再不住嘴,就給我滾回去。”
李其厲聲喝罵,卻見李丁惡狠狠看了曹朋一眼後,撥馬就走。
他這一走,幾十個青年猶豫一下,也隨著李丁走了。曹朋負手而立,看著那些遠去的青年,不由得眉頭緊蹙。
尹奉說,紅澤漢民心向朝廷。
可看這情況,似乎並不是尹奉所說的那麼簡單……
李其有些尷尬的說:“北中郎將休怪,我這孫兒……”
“李校尉,你是入贅來的?”
“這個……倒也不是入贅,只是當年我在這裡養傷時,丈人看我勇武,便把女兒許配給我。本來我想帶著妻兒前往雒陽,哪知奉義軍……我便留在了族中。”
“那李丁剛才說的紅澤三十六部落,又是怎麼回事?”
李其苦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