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給吳班帶來的感受,卻完全不一樣。此時的曹朋,沒有昨日那種暴跳如雷,更無半分怒氣。
他就坐在那裡,手捧書卷而讀,卻令吳班心中,生出難言的恐懼。
堆放在帳外的那些人頭,是舒強的部曲。也就是說,曹朋已經剿滅了舒強所部……
“嗯!”
曹朋應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吳班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想了想,悄然退到一旁,在夏侯蘭的下首處坐下,一動不動。
點將鼓已經停止,可瀆亭四部司馬,只來了吳班一人。
曹朋沒有任何表示,就那麼靜靜的坐著。大約又過了十五六分鐘,大帳外傳來兩個軍司馬的應卯聲。
聲音有些發顫,顯然是看到了帳外的那些屍體。
曹朋放下手中書卷,慢慢抬起頭來。兩個軍司馬臉色蒼白,腳步有些踉蹌著,走進了大帳。
“末將……”
曹朋不等他們開口,抬手示意他們住嘴。
他閉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思。
中軍大帳裡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吳班看著那兩名軍司馬,不由得暗自苦笑一聲。
“本來,曹某奉命來此,是受司空所託,出鎮瀆亭。
說實在話,諸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從延津下來,在這等情況下守在這裡,可說是難能可貴。若非迫不得已,曹朋是很想與諸位把酒言歡,好好相處。若有機會,一同建功立業。
曹朋深知,自己資歷不足,所以也不想為難大家。
可是,軍令如山,軍法如刀……這瀆亭大營裡,某為主將,說出來的話,就是命令我昨天說過,卯時點兵,操演兵馬。若不至,以軍法論處,絕不會姑息……我不喜歡殺人,卻不介意殺人。舒強擁兵自重,意圖謀反。昨日三通點將鼓,他卻未率部前來……大敵當前,軍法容不得任何人違抗。某不得已,只得使人前往塔村,再次命舒強前來。可舒強仍不聽調遣……此等情況下,我只得下令,將舒強及其所部人馬剿滅……唉,想來著實心痛。”
果然!
吳班不由得心裡一顫,抬頭向曹朋看去。
這時候,闞澤走進了中軍大帳,手裡還挽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呈放在帥案前的地面上。
“稟校尉,此次韓德郝昭所部出擊,共擊殺反賊一百八十七人,與舒強所部人數吻合。
舒強首級,被韓德軍侯所獲,現呈於校尉,請校尉檢驗。”
“都是自己人,我有什麼好檢驗?將舒強首級,懸於轅門之上,以警他人。”
“喏!”
闞澤拿起人頭,轉身步出大帳。
吳班看著曹朋,心中暗自感慨:這位曹校尉,真不愧是能火燒八百,誅殺顏良的人物。只憑這份沉穩和謀劃,就非我等可比。還以為昨日他是惱羞成怒,不想他已是做出決斷……
這是個殺戈果決的人物,我還需小心才是。
他正想著,耳邊卻響起了曹朋的聲音:“剛才,三通點將鼓畢,只有吳元雄一人應卯。我記得,他的軍帳位於浮橋東岸,距離中軍大帳最遠,反而最先抵達……兩位軍司馬,就在我中軍大帳之畔,三通鼓畢,卻不見蹤影。今晚,已死了許多人,我實不欲再開殺戒。可我若是不處罰,則軍令威嚴何在?兩位軍司馬,可否給我一個解釋,也好令我不行軍法呢?”
一邊說著,曹朋慢慢抬起頭,目光灼灼,凝視著兩位軍司馬。
噗通,兩個軍司馬跪下了!
“校尉饒命,校尉饒命。”
他們算是明白過了,眼前這少年並不是一個剛出道,什麼都不懂的雛兒。其殺戈果決的狠辣手段,足以證明他是個說得出,做得到,而且不會計任何後果的傢伙。試想,有哪一個校尉剛上任,就敢把一百多個部曲幹掉?可曹朋做了不但做了,而且做的是乾淨利落脆,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等到大家明白過來的時候,一部人馬,已經變成了一堆無頭的死屍。
曹朋既然說出軍法威嚴,那就定然會做到。
吳班看著兩個同伴,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苦笑……
其實,他昨天何嘗不是想要看笑話。今天能準時抵達,不過是習慣而已。如果不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他說不定……暗自嘆了口氣,吳班知道,這瀆亭大營的天,恐怕已經姓曹了!
曹朋站起身來,繞過帥案來到兩個軍司馬跟前。
“非是某家想要殺人,實在是……
我今日若不處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