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朋眉頭一怔,眉頭不由得緊蹙一起。
這時候,曹汲正好從府裡走出,看到這一幕,也感到奇怪,於是喊道:“友學,出了什麼事?”
出則喚表字,入則呼乳名。
沒有外人的時候,曹汲會稱呼曹朋‘阿福’,但當著外人的面,曹汲則喚曹朋的表字。當了幾年的官,這官場上的規矩,曹汲學了不少。這是官體,也是為了曹朋的顏面考慮。
曹朋說:“阿爹,這個人攔住我喊冤,說是要告許縣令。”
“哦?”
曹汲邁步走上前,沉聲問道:“你要告許縣令?”
“正是!”
“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名叫牛金,原本是豫州陳郡人。去年隨母親和家兄一起來到許縣,幸賴司空慈悲,開倉賑濟,才使我一家三口得活。小人知道,今天所為不和規矩,可為了我兄長,小人不得不來告狀。我那兄長並不是行兇之人,他連騎馬都不會,又怎可能縱馬撞傷曹娘子……”
“慢著慢著,你兄長叫什麼名字?”
曹朋聽出了端倪,看起來這件事情,還與自家有關。
“小人兄長,名叫牛賢!”
“牛賢?”
曹汲一振,向曹朋看去。
曹朋眸光一閃,閃過一抹獰色。
他輕聲道:“阿爹忘了?前兩日許縣令不是說,撞傷阿姐的兇手已被抓到,就叫做牛賢……已被定為秋後問斬。”
“家兄沒有撞傷曹娘子。”
曹汲陡然厲聲喝問:“牛金,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他身為執金吾丞,執掌許都治安。
這一發火,自有一股威嚴,令牛金不由得膽戰心驚。
“牛金,你且起來,慢慢說。”曹朋溫言道。
牛金起身,戰戰兢兢道:“家兄和我帶著老母來到許縣,就住在東城外的棚區。
眼見著春暖花開,家中也沒了口糧,家兄便想著進城找點事情,也好養家餬口……我和家兄一直在城裡打短工,前幾日,家兄說找到了一個活計,還拿了一貫錢與我,說要出遠門。
我當時也沒考慮太多,加之老母身體不好,需要有人照應,所以便沒有追問。
哪知昨日我進城,卻聽說家兄被判了秋後問斬……我當時就大吃一驚,連忙打聽情況,才知道家兄因縱馬撞傷了曹家娘子,故而被抓問罪。天見可憐,我家一貧如洗,家兄更從未騎過馬,怎可能縱馬傷人?我想要去大牢見家兄,可那牢頭卻說,縣令有命,不許任何人見。
我越想越覺得奇怪,家兄定然是被人冤枉,所以……我斗膽前來喊冤,聞曹公子有明察秋毫之能,請公子為家兄做主。”
曹汲糊塗了!
而曹朋,則氣沖斗牛……
“伏完,欺我太甚!”
“友學,究竟是怎麼回事?”
卻見曹朋臉通紅,身子輕輕顫抖。
“夏侯,隨我到縣衙!”
他厲聲喊喝,夏侯蘭連忙答應一聲,隨著曹朋上馬,直奔縣衙而去。
曹朋沒有去衙堂,而是直奔縣衙旁邊的大牢。在牢房門口,曹朋被兩個獄吏阻攔下來。
“爾等何人?”
“瞎了你的狗眼,此越騎校尉曹公子,還不給我讓開。”
夏侯蘭上前,一把將獄吏推開。
曹朋邁步要往裡走,卻見那獄吏相視一眼,一個掉頭往縣衙走,另一個則再一次攔住曹朋。
“曹校尉,你不能進。”
“為何?”
“縣令有命,監牢重地,若無縣令手諭,任何人不得進入。
您雖為校尉,可這……”
不等他說完,曹朋抬手就是一巴掌。
只聽啪的一聲響,那獄吏半邊臉頓時紅腫起來,噔噔噔連退兩步,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袁紹十萬大軍,我尚能進入由心,我倒要看看,今天哪個敢攔我去路。”
說著話,曹朋按繃簧,鏘的抽出腰刀,邁大步向大牢中走去。
只看他殺氣騰騰的架勢,誰又敢上前阻攔?
誰不知道,這小八義的曹朋,此前放從戰場上下來,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有牢頭得到訊息,哆哆嗦嗦跑上前來,“曹校尉,敢問您……”
“牛賢何在?”
“啊?”
“我再問你一遍,牛賢何在……膽敢欺瞞,我砍了你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