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十幾個門卒忙舉目眺望,只見官道盡頭,塵煙瀰漫。一隊鐵騎風馳電掣而來,為首一人,身穿月白色繡花緞子大袍,外罩披衣。頭戴束髮金冠,臉上蒙著遮風巾。胯下一匹神駿獅虎獸,呼嘯而來,眨眼間便到了城門口。在他後方,百騎爭先,蹄聲如雷。
一個門卒想要上前阻攔,卻被門伯一把拽到了旁邊。
“想死嗎?”
“怎麼?”
“也不看清楚那是誰……後將軍,新武亭侯,是你我能夠阻攔?立刻大開城門後將軍還都,必有大事發生。耽擱了,你我都吃罪不起。”
“後將軍,新武亭侯?”
那門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還是順從的協助門伯,將城門開啟。鐵騎呼嘯而過,只讓那門卒連眼睛都無法睜開。那種撲面而來的氣勢,恍如泰山壓頂。當鐵騎衝入許都之後,門卒的心,依舊砰砰直跳,臉色發白。
“曹閻王?”
門卒突然失聲叫喊。
剎那間,所有門卒都嚇呆了。
這曹閻王的稱呼,私下裡說說,可沒人敢大庭廣眾之下的叫喊出來。
門伯二話不說,上前一巴掌抽在那門卒臉上。
平日裡總和善的面龐,而今卻猙獰可怖。只見他咬牙切齒,惡狠狠罵道:“混帳東西,想死不要連累我們。曹閻王三個字,是你我能說的嗎?”
門卒臉色煞白……
……
許都城門口的這場動靜,並沒有引起曹朋的關注。
他自薄縣得到訊息,和夏侯尚馬不停蹄,日夜兼程。饒是如此,足足耗費了十天功夫。等他趕回許都的時候,已經是三月初,桃杏凋零。
曹朋不敢怠慢,在長街上縱馬疾馳。
自有軍卒高聲呼喊:“後將軍緊急軍情參見,閒雜人等立刻閃開!”
這兩日,許都日報也刊載了西北之亂。每日軍情戰報不斷,百姓們也都有了準備。耳聽後將軍還都,街上的行人立刻向兩邊閃躲,讓出通路。
要發生大事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曹朋巡視天下刑獄,許都日報也有報道。
這幾個月來,每逢曹朋破獲冤假錯案,許都人很快就會知曉。上次報道,說曹朋還在徐州。而今突然返還許都,那必是和西北之亂有關聯。
誰都知道,西北是曹朋一手平靖。
而今發生了戰亂,他自不可能袖手旁觀。再說了,涼州牧曹汲,是曹朋的老爹。自己老子身處戰亂之中,曹朋又怎可能置身事外而不理呢?
所以,他這次還都,最大的可能,就是接手西北戰事。
在這種情況下,誰又敢阻攔道路?被撞死了,估計都不會有人心疼……
曹朋一路暢通無阻,直奔丞相府。
曹操雖然受封魏王,不過府邸卻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的王都在鄴城,自有能工巧匠修建。許都這一塊,他還是丞相,執掌朝中事務。
曹朋在丞相府外勒馬,縱身而下。
早有門丁衝出來,接過了韁繩。
人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可也要看是什麼人……對那些普通官員而言,這丞相府的門丁,高不可攀。但是於曹朋來說,和普通人並無兩樣。
他在丞相府,有自由出入之權,甚至無需通報。
這些門丁,也清楚眼前這位爺在曹操心裡,是個什麼樣的地位。惹了這位,腦袋掉了都沒處說理。所以,當曹朋下馬後,門丁又豈敢怠慢?
“丞相可在府中?”
“正在花廳議事。”
曹朋二話不說,三步並作兩步就竄上了門階,徑自闖進丞相府。
以前,曹朋進出丞相府,還守著規矩。可現在,他心急如焚,想要知道西北戰況,所以也顧不得太多規矩。他對丞相府不算陌生,只是在原來司空府的基礎上,有了一些擴建。整體而言,府內格局沒有變化。
“丞相,丞相……”
曹朋大步流星,直奔花廳。
可一進花廳,曹朋卻愣住了!
在他印象裡,曹操說不上是那種英明神武,偉岸的男子。但氣度和精神,卻是極為出眾。可現在,曹操看上去有說不盡的蒼老和衰弱,整個人瘦削很多,精神也顯得有些萎靡,與之前在荊州相比,截然是兩個人。
“丞相……”
曹朋忍不住輕呼一聲。
花廳裡,毛玠董昭等人正在商議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