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攙扶,可是當他觸及大喬的身子,不由得一蹙眉。
“這麼冷的天,嫂嫂怎穿的這麼少?
我去叫人送來衣裳,免得受涼……小紹路上還說,要好好陪伴嫂嫂,怎地讓嫂嫂一人在這裡?”
“不用,不用!”
大喬連忙伸手,扯住了曹朋的衣袖。
肌膚相親,喬夫人的手冰涼,沒有絲毫暖意。雖則如羊脂玉般滑嫩,可是那冷意,卻讓人生不出半點綺念。
“嫂嫂,都這般冷了,還說不當事。”
“武鄉侯……”
“誒,你我而今也算一家人,香兒嫁於我,小紹又拜我為師,嫂嫂何故如此生分?”
喬夫人臉一紅,燈光下頓增幾分俏麗。
“卻是妾身口誤,叔叔勿怪。”
“先坐下來吧。”
曹朋看得出,喬夫人有心事。
於是他請喬夫人坐下,又把兩個火盆拉近了些,加了些木炭,令火更旺。
抬頭看了看桌案,上面擺著一張琴,還有一副酒具。
他想了想,從小榭角落裡找來一個鐵架子,套在火盆上,然後有放上一盆水,把那酒壺放入水中加溫。
“嫂嫂好雅興,今夜月圓,確來撫琴賞月嗎?”
“啊?”
喬夫人愣了一下,搖搖頭,“只是心情燥鬱,何來雅興?
叔叔來,莫不是要勸說妾身嗎?”
“勸說?”曹朋一怔,“勸說什麼?我今日剛進家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嫂嫂若是心裡積鬱,不妨與我說說。”
哪知道,喬夫人卻沒有回答。
她側身而坐,伸出那潔白如玉的柔荑,纖纖玉指拂過琴絃,發出悠揚好聽的音符。小榭外,寒風呼嘯……合著音符,透出一絲淒涼無奈之氣。
曹朋也沒有催促,見酒水差不多了,便取出來,滿上一杯。
“啊!”
喬夫人看到曹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想要阻攔,卻有些遲了。不由得發出一聲輕呼,想要開口,但又不知如何說。那張俏麗粉靨,透出一抹緋紅。
“怎麼了?”
“沒,沒什麼。”
喬夫人紅著臉,忙轉過了身子。
燈火搖曳,曹朋這才留意到,他手中那杯口上,殘留一點胭脂紅。登時恍然大悟,他連忙站起來,透著尷尬之色,把酒杯放下,不知如何說才好。
這杯子,是喬夫人剛才自己用……
桌上兩個杯子,一個倒著。
曹朋還以為,那是喬夫人用的杯子,卻沒想到……
好半晌,喬夫人似冷靜下來,回過身,突然微微一笑,“叔叔可願,聽妾身撫琴一曲?”
“久聞嫂嫂琴技高超,卻未曾聽聞過。”
喬夫人笑了笑,“若說琴技,這天底下琴技最好的,卻在叔叔家中,並非妾身。”
是啊,天底下琴技最好的,莫過於蔡琰。
這一點曹朋也很清楚,頓時露出了笑容。
喬夫人沒有再說,而是拂動琴絃。
琴聲悠揚,如泣如訴曹朋不是個有雅骨的人,不過被黃月英蔡琰這些年來薰陶,就算沒有幾分雅骨,也能隨風附雅,聽出這琴聲的好壞。
大喬夫人的琴技很出色,但若說出類拔萃,卻遠遠不如。
有蔡琰當先,她很難說琴技高超。只能說,她的琴技,已經登堂入室。
“從明後以嬉遊兮,登層臺以玉清。
見太府之廣開兮,觀聖德之所營。
建高門之嵯峨兮,浮雙闕乎太清。
立中天之華觀兮,連飛閣乎西城……”
喬夫人突然展開了曼妙歌喉,輕聲吟唱起來。
曹朋先是一怔,旋即就聽出,這是在建安十二年時,曹操拜相。適逢銅雀臺建城,他召集文武,在鄴城歡聚。時曹植也參加了聚會,更登臺作賦,也就是後世極有名的《銅雀臺賦》,令得曹操心中大悅,併為之讚賞。
不過,喬夫人何故吟唱這首銅雀臺賦?
“臨漳水之長流兮,望園果之滋榮。
立雙臺於左右兮,有玉龍與金鳳。
攬二喬於東南兮,樂朝夕之與共。
俯皇都之宏麗兮,瞰雲霞之浮動……”
大喬夫人唱到這裡,突然止住歌喉,扭頭看著曹朋,神色悽然道:“叔叔,莫不是要勸妾身相從嗎?”
慢著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