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捻著白鬚,看著那氐王,卻不言語。
“治多元,現在不是漢蠻與我們議和,而是我們輸了……那曹閻王提出了要求,要我們與曹休請降。如果不投降的話,他不介意繼續大開殺戒。
漢蠻有句俗話: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們今日投降,並不是永世臣服……如果不投降,我們就要面臨滅亡的厄運,與其如此,倒不如暫時低頭,積蓄力量,將來也可以捲土重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我就不信,漢蠻能一直強盛下去……”
說話的,名叫阿貴,原本也是個強硬派。
可不知為什麼,在扎陵湖之戰的時候,他坐鎮後軍,卻突然撤離戰場。
故而,其部曲儲存完整,手裡尚有近萬兵馬。
李滕看了阿貴一眼,依舊沒有說話。
“阿貴,若非你臨陣退縮,何以有扎陵湖之敗?”
治多元大怒,手指阿貴破口大罵。
阿貴的臉,頓時變得通紅。
那目光也隨之變得陰鷙起來,冷冷道:“若我當時也折在扎陵湖,只怕漢蠻的兵馬,已經血洗了賜支河首。我那不是退縮,我那是保留元氣。”
“你就是貪生怕死,枉費大王對你信任。”
“治多元,我們現在是討論未來,你要是不服,等漢蠻走了,咱們不妨再來討論。”
“我決不投降,你們要投降只管投降好了,我誓死也要守護,胡天賜予我們的榮耀。”
治多元說完,扭頭就走。
阿貴臉色鐵青,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阿貴王,治多元如此,恐怕會進一步激怒曹閻王,為我們帶來更大的災難。
他是一位勇士,可惜卻不曉天時,枉費了阿貴王的苦心。”
“滕王,有何見教?”
“我老了,談什麼見教?
這賜支河首的未來,屬於你阿貴王和治多元。只是他現在這態度……
對了,漢軍距離賜支河首,不過百里之遙。
我想請阿貴王你辛苦一趟,去見那位曹都尉,儘快平息了戰事,如何?”
誰先和曹軍接觸,誰就能取得先機。
如果得到了曹軍的支援,就能成為新一任的氐王。
阿貴內心裡,對這氐王的位子,也是垂涎三尺。不過礙於李滕的威望,他也不好站出來爭奪。但李滕現在表明了,他不會擔任氐王的職務,豈不是說……
阿貴,心花怒放。
“那我立刻就去準備。”
“阿貴王,你和曹都尉商議,我認為並無太多的難處。
只是,治多元那邊……始終是一個隱患。若不能說服他,這賜支河首就不得寧靜。依我看,你最好能勸勸他,畢竟治多元的威望,也不差。”
阿貴眼中,殺機一閃。
“我自會勸說治多元改變主意。”
阿貴起身告辭,各部落氐王也紛紛離去。
“阿爹,為何又要相讓?”
李滕的兒子名叫李駒,年逾四旬。
等阿貴那些人走了,他立刻上前抱怨道:“以前竇茂兇殘勢大,阿爹相讓氐王,兒子可以理解。可現在,竇茂死了……賜支河首諸王之中,阿爹實力最強,是最合適的氐王人選。但為何又要讓那阿貴接手?”
李滕聞聽,頓時笑了。
“放心,阿貴他當不上氐王。”
“他若是得了曹都尉的支援,怎就當不上氐王?”
李滕冷冷一笑,“曹都尉的支援,無關緊要,緊要的是曹閻王支援誰。
別看曹都尉日後主持河湟事務,更是曹閻王的兄長。
可你還記得,上次竇茂派人和曹都尉接觸時,曹都尉是怎麼回覆?
他雖然是曹閻王的兄長,卻奈何不得曹閻王的行動。
真正在河湟能夠做主的人,是曹閻王。說穿了,這河湟之戰打到現在,曹閻王遲遲不肯和咱們接觸,就是為了給曹都尉一個面子。所以曹閻王的建議,才最關鍵。得不到曹閻王點頭,他阿貴能當上氐王?
哈,笑話!
而且依我看,他這次去和曹都尉接觸,也是有去無回。
趁這個機會,你要想盡辦法,和曹閻王接觸,取得他的支援……阿爹年紀大了,對這氐王也沒什麼興趣。倒是你,如果得了曹閻王點頭,就算當不上氐王,也能和燒當老羌的柯吾一般,飛黃騰達,成就無限。”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