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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澤這一番話,使得步騭陷入沉思。
“德潤的意思是說……”
“接下來,曹公定會解決呂布。”
闞澤說罷,嘆了口氣,“可即便解決了呂布,尚有袁紹虎視眈眈。
哪怕等曹公打敗袁紹,江東局勢恐怕已塵埃落地。到那時候再想興兵,恐怕也不是一樁易事。”
原來,這貨的心裡,還存著打回江東的念頭。
曹朋心裡一咯噔,似有所明悟。
“曹公對徐州用兵,陳元龍勢必出兵相助。
但陳元龍此人,若非迫不得已,絕不會輕易和呂布撕破面皮。所以,他麾下兵馬未必會出擊,最有可能,是尋一人替之。如果曹公戰事順利,陳元龍必然會隨即大舉出動;但如果戰事不順,他很有可能是坐視不理。到時候,恐怕就是要讓公子,為他在前面衝鋒陷陣了。
曹公贏了,他有助戰之功,公子不過是他的馬前卒;曹公敗了,他大可以推卸責任,說是公子擅自決斷,這樣一來,呂布也奈何不得他。所以,他讓公子任海陵尉,他便立於不敗之地。”
曹朋心裡,倒吸一口涼氣。
闞澤所說的事情,很有可能會發生。
鄧稷現在穩坐海西,一旦曹操和呂布交鋒,海西定會出兵下相。
而同時,自己作為鄧稷的小舅子,自然也不可能袖手旁觀。海陵兵目下至少還在廣陵手中,到時候自己和鄧稷聯手,勿論勝敗,陳登都如闞澤所說的那樣,立於不敗之地,左右逢源。
這,也符合陳登的作風。
當初劉備在徐州,他歸附劉備;呂布得徐州,他又歸附呂布。
如果站在陳登的角度來考慮,陳登這樣的作為,似乎並沒有什麼錯誤,一切是為了家族考慮。
可這樣一來,就等於把曹朋推到了最前面。
曹朋有些記不太清楚,徐州之戰時,陳登是否從廣陵出兵?
但現在看來,這傢伙深諳自保之道。有曹朋這個馬前卒,替死鬼,他可以安穩做他的廣陵太守。
怪不得,他不肯讓自己走。
想想也是,曹朋走了,又從何處,找來那麼好的替死鬼呢?
想到這裡,曹朋對陳登的那點好感,頓時煙消雲散:這個混蛋,倒是打得好主意!
不過,不管他心裡如何怨恨陳登,海陵尉之職,他絕不可能推掉。
沉吟片刻,他輕聲道:“如此說來,我們必須要儘快掌控海陵兵才行。我可不希望大戰開啟之時,手下是一群烏合之眾。既然陳元龍出招了,那我接下就是。福禍相依,存乎一念。”
“善!”
闞澤點頭,表示贊成。
步騭卻在思忖片刻後問道:“德潤,你以為曹公,何時會對徐州用兵?”
“以我之見,最遲十月。”
步騭向曹朋看去。
曹朋立刻明白了步騭的意思。
步騭難道就想不出曹操用兵的時間嗎?當然不是……如果他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日後也不可能成為東吳丞相。他是用這種方式,來提醒曹朋:如今已經五月,公子你的時間,不多!
為賢能者,大都會講究一個說話的藝術。
似禰衡那種狂妄自大,似田豐的剛愎直言……估計換做誰,都不一定能受得了。
為上位者,要善於傾聽不假,可如果一次次被下屬冒犯,恐怕也不會舒服。至少曹朋現在就覺得很舒服。步騭假作詢問,卻給了他明確的建議:務必儘快練出精兵,否則會有麻煩。
看起來,明天就得去海陵走一遭!
曹朋這心裡面,暗自做出了決斷……
……
回到茅舍,就看見甘寧和夏侯蘭也醉倒了。
“子山先生,煩勞你書信一封,連夜送往海西。
告訴我內兄,從即日起,要做好臨戰準備。不過最好不要太張揚,以免被人覺察了意圖。”
步騭點頭答應,和闞澤回到廂房。
這二人一走,曹朋才意識到,他面前還倒著四名醉漢。
輕輕拍了怕額頭,曹朋很無奈的笑了。
“小鸞,小寰,那幾副枕褥過來。”
“知道了!”
步鸞和郭寰回答道。
趁著這功夫,曹朋上前先把王買拖到一旁,然後就見步鸞紅著小臉,抱著一套床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