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包括老闆和我,有的時候會把“感染力”作為管理武器。準備做《鳳凰號下西洋》時,我們在華人的視野裡尋找航海家,於是把翁以煊找出來了,但是光有翁船長,不足以把鳳凰的概念加進去,我們就尋找鳳凰號的參與者,誰有可能參與?在我們有限的人員裡面,首先考慮他的電視能力,獨立報道、攝取、採錄的能力,還有體力和他的事業狀態,事業狀態中的一些人血管裡天生奔流著探險、挑戰的血液,比如鄭浩。這個激勵機制不是用很公司化的方法,用多少錢、上多少保險,這些東西在說出來以後有時會讓人洩氣,當你動員一個記者去伊拉克的時候,你不能說這些事情,說這些事情你會發現這樣的一個行為的價值好像不應該這麼衡量,促使我的那些可愛而英勇的同伴去挑戰自我極限的動力是給予他們最大的“精神激勵”,是媒體從業者之間很容易共通的一種語言,要“出類拔萃和不同凡響”,他們以富有創造性的勞動成就了鳳凰的一個又一個奇蹟,也使他們個人的閱歷和視野不斷豐富和拓展。
總有一個事情,讓你覺得被人羨慕,這是媒體人最自豪的幸福感
王紀言:鳳凰這種故事比比皆是,我認為一個媒體要有一個精神狀態,這個精神狀態除了媒體本身的責任以外,它是媒體人日常的一種律動,它會讓受眾感覺到這個媒體不是平平淡淡的,而是波瀾壯闊的,總有一個事情,讓你覺得被人羨慕,這是媒體人最自豪的幸福感。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為什麼是你在介入,而不是別人?是因為你的品牌具有影響力。去年法國雷諾汽車《向東方》走絲綢之路,今年春季俄羅斯冰原大跨越,怎麼都能找到我們合作,這就說明我們作為有影響力的媒體能帶動他們整個行為的提升,於是他們就認可你。
所以鳳凰在發展過程中,特別強調一種不斷超越自己的創造性勞動、一種不同凡響的個性張揚、一種團隊默契協作的精神。無論世界哪個角落發生了什麼事情,鳳凰都想去瞧瞧這個事情是怎麼回事,不斷地以天下為己任,以世界為眼光,以全球為舞臺,以這樣一種胸懷和情懷,我們奮力秀出美妙的舞姿,儘管有時我們覺得不堪重負,但誰讓我們喜歡此道又樂此不疲呢?
我總覺得有一種力量始終在佑護著我們,使我們能夠在困難和艱險中殺出一條血路,能夠創造業績的輝煌。其中趙群力最難忘。
記者:鳳凰十年了,您最難忘的人是誰?
王紀言:每到鳳凰創臺的“3·31”紀念日,我常常想到趙群力,不僅僅因為他是為鳳凰殉職的,還因為他同時帶走的永遠無法再複製的“趙群力精神”。
和群力相識是在我當年拍《絲綢之路》的時候,當時他還是甘肅電視臺的記者。《絲綢之路》中的那個經典畫面“朝霞裡駝隊由東向西”中坐在駱駝上的人就是群力,下面拍攝的人就是我。我們跟隨攝影隊坐火車路過武威的時候,群力去站臺上看他女朋友,我都在場。他後來跟著西藏考察組去了可可西里,差點迷路,後來到北京看我,跟我講那個地方藏羚羊被獵殺的情景,並把他撿拾的一個藏羚羊頭骨送給我,那個藏羚羊頭骨現在還存放在我家裡。
記者:趙群力高超的航拍技術給鳳凰留下了很多經典畫面。
王紀言:可以說,趙群力是創造了具有中國特色電視航空攝影的第一人。中國特色就是中國很多地方是窮鄉僻壤,很多飛機不可能飛到那個地方去,我參加了《絲綢之路》的航拍,參加很多航空攝影的拍攝,航空攝影一個困擾是續航的問題,就是飛機持續航行的時間長短。飛機馬力大載油多續航時間長,但馬力大的飛機不能低飛,低飛就會破壞中國老百姓的茅草屋和地上的莊稼。能夠低飛必須馬力小,馬力小續航時間短,中國有很多地方農村遠離飛機場,這給航空攝影帶來很大的難題,這本身就是一套學問。群力用自己的秘方,把小蜜蜂飛機翅膀卸下來放在車上拉著走,然後在拍攝點很近的地方,利用一段公路,大概二百米就能飛起來,由於是“小蜜蜂”,馬力不大,所以低空可以掠過,甚至可以在牛背上掠過,他於是把攝影機綁在飛機上,一按快門是30分鐘,與其說他扛著機器拍攝,不如說他讓飛機拍攝。他利用自己的感覺來操縱飛機攝影,這些鏡頭都成了絕唱。拍到了很多經典畫面:三北防護林、草原、沙地、古鎮,還有鳳凰車隊。
記者:《尋找遠去的家園》卻真正成為趙群力的“絕唱”。
王紀言:他出事以後,我第一個到達浙江楠溪江現場,因為我正在去華東的路上,從上海機場一出來,電話就響了,劉春給我打電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