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便隨機取出那張公子當年所贈之琴,置於其前。此刻源氏公子正莫名悽愴,不堪忍受,便彈奏一曲,以傾積鬱。弦調尚同昔日,毫無改變。故彈奏之時,昔日情景躍然眼前。遂吟詩道:
“琴未負昔時盟,方信未絕舊日情。”明石姬答道:
“絃音瀝瀝永不改,聊慰深情託相思。仙韻一曲舒愁腸,松濤隱隱含泣音。”二人吟詩唱和尤為和諧相稱。明石姬為此分外欣慰。
明石姬姿容,閉花羞月,叫源氏公子戀戀難捨。小女公子嬌姿,更使他百看不厭。他想:“如何安置這小寶貝呢?若暗中撫育,確能避人耳目,但如此委屈她,我怎捨得!不如攜至二條院,作紫姬女兒,以便悉心教養她。將來送其入宮,尚可免遭世人譏評。”卻又深恐明石姬不允,不得已將此念隱於心中,惟有對小女垂淚。小女公子初次見父尚顯羞赧,後漸熟識,也與他言笑、搏玩,親近於他。源氏公子便愈覺其女聰慧伶俐,嬌美可愛。他抱了她,父女二人容貌相映,更加漂亮光及!可見他們宿線不淺。
翌日,預定返京。因為惜別,清晨起身略遲。他預計徑直返京。但京中達官顯貴來者甚眾,此刻皆匯聚桂院。另有眾多殿上人直至邸內迎他。源氏公子對此頗為懊惱,道:“真無可奈何!如此難找之所,他們憑何而來戶外面人聲喧囂,他只得出去。臨別無限傷心,臉上毫無神彩。走至明石姬房門,不覺緩步停下。碰巧乳母抱著小女公子出來。源氏公子見後,不忍舍她而去,便伸手撫其秀髮,道:”我愛她過分。一刻不見,便覺心中空空,一無所措。這如何是好呢?此地真乃‘君家何太遠’療乳母答道:“昔日久居鄉野,想念得好生痛苦!如今到得京中,倘再不照護,便更不如昔。小女公子伸出小手,撲向其父,要他抱。源氏公子便坐下來,拖了她,道:”怪哉,我一生憂患,竟無盡時!這孩子片刻不見便覺痛苦。夫人呢?何故不同來送別?即便再見一面,亦可得暫時安慰啊!“乳母笑著,進去告知了明石姬。明石姬此時正愁腸百結,躺臥於床,難以起身。源氏公子覺得未免太嬌貴了。眾侍女皆催她即刻出去,不應叫公子久候。她才強作起身,膝行而前,將半身隱於帷屏後,姿態異常優美高雅。如此嬌豔模樣,即便呈女,也無過善之處。源氏公子撩起帷屏垂布,向她傾訴離情。
終於告別。源氏公子走出幾步,回頭一望,但見向來羞澀不前的人,此次競倚門揮手相送。明石姬舉目一望,覺其真乃儀表堂堂的美男子!其身體本來瘦長,如今略胖了些,便更加勻稱了。服飾也很得體,十足內大臣風度,裙據上竟也泛溢位風流高雅之氣來。
昔年削職去官的右近將監,早已復職任藏人之位,且兼衛門尉之職,今年復又晉爵。如今威武堂皇,神氣十足,迥異昔年。此刻他手握內大臣佩刀,侍立於內大臣身旁。右近將監瞧見一熟識傳女,便一語雙關道:“昔年湧上的厚思,我終身銘記。但此次多有失禮:清晨醒來,便覺此地板似明石浦,卻無法寫信與你,以資慰安。”那傳女答道:“此窮僻山鄉,荒涼不亞於朝霧漫天的明石浦。況親友凋零,連蒼松也非故人。承蒙你不忘舊情前來問候,甚感欣慰。”右近將監覺得此侍女誤會太深。原來他曾暗戀明石姬,故如此言語。此侍女卻深誤他有意於己。右近將監甚覺無趣,便淡然告別道:“改日再來拜訪吧。”遂隨公子告辭。
源氏內大臣衣冠楚楚,前驅者高聲喝道。頭中將與兵衛督陪坐於車後。源氏內大臣對其道:“我這簡陋不堪之所竟被你們找到,真遺憾!”樣子頗不愉快。頭中將答道:“昨夜花好月圓,我們未曾奉陪,深感抱歉。因此今晨冒霧前來候駕,以補過失。山中紅葉尚未紅豔,可野間秋花正茂呢!昨日同來某朝臣,途中放鷹獵取鳥獸,不料落於後面,如今不知如何?”
源氏內大臣決定今日於桂院遊玩,便命車駕轉赴該地。桂院管家慌忙置備筵席,奔走忙碌,滿院嘈雜起來。源氏內大臣召見鴻鵝船上的漁夫。他聽其口音,便憶起須磨浦上漁夫的土語。昨晚於峻峨野間放鷹狩獵的某朝臣,將一串以獲技所穿的小鳥作為禮物送上,以證明他曾經狩獵。觥籌交錯,酒興大酣,不覺過量。河邊散步,深恐失足。然而酒醉興濃無暇顧及,遂於川過盤桓一日。諸人皆賦絕句。晚間月光皎潔,傾瀉而下。此間正值音樂盛會,但聞弦繁管急,甚為熱鬧!絃樂推用琵琶與和琴,笛類則命增長此道者吹奏。笛中所吹曲調,甚合秋天時令。水面風來,與曲調相和,更富雅趣。此時月亮高升,樂音響徹雲霄,仿若仙樂陣陣。
夜色漸深,京中復來四五個殿上之人,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