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談笑,倒也風趣。可見殿內極為優雅,頗富情味。他並無特別之事要來此處,僅與侍女們說些閒話罷了。但他頗感愜意,於是坐了很久。
大公主來到母后處。母后問道:“黃大將曾到你那裡去過嗎廣大公主的侍女大綱言君忙答道:”董大將僅來找過小宰相君。“母后道:”他一向嚴肅,怎會找特女談話呢?倘不是個伶俐的女子,富有心計,心裡早為他看透了。小宰相君倒可放心。“她與黛大將雖是姐弟,但素來便較客氣,因此要侍女們亦不可對他太隨便了。大納言君又說道:”小宰相君深得蒸大將喜歡,常到她閨房去敘談至深夜,恐二人關係實出一般吧?而小宰相君對匈親王卻很無情,說他待人輕薄,連信亦未給他回。“說罷笑起來。明石皇后亦跟著笑了,說道:”小宰相君確實聰明,匈親王的浮薄本性未瞞過他。他那品性應好好改一改,說來令人遺憾,不須說侍女們的譏笑了。“大納言君又道:”我還聽得一件怪事呢:最近藏大將那個死了的女子,原是旬親王夫人的妹妹。或許不是同母所生吧。還有一前常陸守之妻,據說為此女叔母或母親,不知到底怎麼回事。此女子住於宇治,匈親王與她私通。戴大將聞訊,準備立刻迎她入京,並添派守夜人,嚴加戒備。旬親王又悄悄前去,未能進門,僅於馬上與一侍女談了片刻便回來了,此女子亦深戀旬親王,一日卻忽然失蹤了。聽乳母說她捨身赴水了,眾人哭得甚是傷心呢。“明石皇后聽後暗暗吃驚,說道:”真是荒唐!此等話是亂說得的麼?如此奇聞,世間自有人傳言。為何不曾聽得黛大將談及?他僅嘆息人世無常,甚是惋惜宇治人親王家個個薄命。‘大納言君亦說道:“娘娘聽我說:下僕所言雖不足信,但我亦曾聽得,此言乃一於宇治當差的女童道出。那天她到小宰相君孃家,千真萬確談過此事。她還道:叫。姐之死千萬不可洩漏出去。此事發生得太離奇,定要有所隱諱。’許是宇治那邊並未將詳情懼告於蒸大將吧?”明石是後甚為焦慮,說道:“你且去告知那女童,萬不可再講與外人!匈親王品性放浪,定遭身敗名裂啊!”。
不久大公主果真寫信與二公主了。蒸大將見了,頗覺手筆優秀,心中甚是欣喜,竟後悔未能早些促成她們通訊,錯過了欣賞手筆的機會!明石皇后亦將眾多上等圖畫贈與二公主。而餐大將亦暗暗弄到了好些精品,遣人送與大公主。其中有幅《芹川大將物語》中的情景:遠君戀慕大公主,秋後一黃昏,難耐相思之苦,便走進大公主室中。畫筆極為美妙。戴大將看後,頗覺遠君便是自己的寫照,便想:“我那大公主若能如畫中的大公主那般愛我,有多好啊!”不由感慨自己命苦,一時感慨萬千,賦詩道:
“蘆獲凝露秋風拂,只恨蒼蒼長募苦。”他本想在那幅美妙的畫上題寫此詩一併送與大公主,卻又顧慮若有吐露,必將惹來諸多麻煩,還是將種種慾念封存心中為好。一番柔腸寸斷,思慮訪煌之後,悽然懷念起死去的宇治大女公子,想道:“倘她仍活著,我斷然不會對別的女子有半點非份之想,即便皇上下旨以公主相賜,我也決不應允。況且是上是明達之人,聞知我已另有鍾愛,絕不會嫁公主於我的。哎!還是這序治橋姬‘,害得我何等憂傷煩惱!”這般愁思苦想後,又想想那句親王夫人,不禁愛恨交加。自己真是愚蠢透頂,當初竟讓給了他!後悔已晚矣。如此痛悔一番,眼前又浮現出突然死去的浮舟,覺得她極為幼稚無知,不曉世事,輕率喪生,也實在愚笨。但憶起右近描述浮舟憂愁苦悶的情形,及聞知大將變志後又愧疚不已,時常悲傷飲泣的模樣,又甚是憐憫。心想:“我原本就無意正式娶她為妻的,只將她當作忠貞可愛的情人而已。如今看來,怨不得旬親王,亦怪不得浮舟,而是我辦事不周所致。”他時時這般冥思苦想自纏自繞。
蒸大將慣常氣度安閒,舉止端詳,但對於戀愛之事,也時常身心交困。何況那輕薄之人句親王,自浮舟死後,整目哀怨,無人慰藉。也沒有一人可以當作浮舟的遺念而訴說哀情。惟其夫人二女公子,偶爾嘆息一聲“浮舟可憐”。然而她與浮舟是異母妹,最近才見面相識,並非從小一起長大,兩人感情不甚深。那句親王也不便在妻子面前隨意說浮舟如何美麗可愛可憐。再說自宇治山莊的侍女們確認浮舟技水自盡後,便相繼離散歸家了,最後眷戀舊情留守在那裡的,只有乳母及右近、侍從三人。侍從與浮舟不甚親近,但也暫且留下陪伴乳母和右近。先前,在這偏僻之處,惟有宇治川的水聲可以帶來一點希望,聊以自慰,而如今這水,竟也讓人覺得淒涼可怕了。最後侍從也離開宇治,住在京都一頗為簡陋的地方。匈親王思念死去的浮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