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可以說麼?”王慧左右待女聞聽此言,遂即退避。夕霧模仿源氏太政大臣口吻,煞有介事道:“皇上十分看重於你,望其早作準備。”玉皇默默不語,惟悄然嘆息。夕霧覺得此種情態極為親切可愛,更加難以自禁,遂道:“本月內喪期將滿,父親說別無吉日,故擇手十三日去河原舉行除服被楔,那時我定當相隨前往。”玉髦言道:“你亦前去,恐太招搖,還是各自悄悄去吧。”她不希望外人知曉其為何穿喪服,其用心實甚良苦。夕霧道:“你不欲洩露真情於外,實有負於太君!我覺得此喪服乃是外祖母遺念,實木舍脫掉它呢。況我並不明白兩家關係何以如此深厚,倘不著這示意血統關係的喪服,我仍不信你是太君孫女呢?”玉置答道:“我本一無所知,況此種事情,我更是不知端倪。我只覺得此喪服之色令人傷悲。”她神情頹喪,欲哭無淚,愈發惹人憐愛。
夕霧遂藉機向玉髦表達心中戀慕。他取來一束蘭草,從簾子邊遞進帝內去,對她說道:“你也有緣看此花呢!”他並不即刻將花放下,仍自持手中。玉髦匆忙間未曾留意,便伸手去接。夕霧乘機抓住她的衣袖,輕輕扯動一下,吟詩道:
“蘭草長秋野,朝暮露同嘗。望君生憐惜,只言又何妨。”玉髦聞得末句,猛然醒悟:“這不是‘東路盡頭常陸帶……’之意麼?”因此她甚為不悅,心甚厭之,便佯裝不知,慢慢退回裡面。答詩道:
“柳承君相訪,原非我相疏。交情本不薄,此心何枉傷?你我如此親密共語,此情已深矣!不知尚有何求?”夕霧含笑道:“我之情誼深淺,想你心中定然明白。你今身受聖眷,我本不敢痴心妄想!可痴情鬱結於心,使我他受煎熬,我卻不得知曉!說出來又恐你生厭,故一直遏壓心中,其苦‘至今已不堪’了。你知柏木中將的心情麼?那時我以為事不關己,便對他無動於衷。如今輪到自己,始知那時愚拙不已,也能體諒柏木心情了。如今他已夢醒,能與你永緒兄妹之情實甚喜慰不已,我好生妒羨呢。你能否體味我苦心呢?”他絮絮叨叨,言語甚多,十分可笑。玉髦心中不悅,慢慢向後退去。夕霧又道:“玉髦,你好心狠啊!我從未非禮於你,你應清楚吧!”他還想借此機會,多敘衷情,但聞玉勇道:“我心清欠佳……”言畢便退進內室。他只得長嘆,無奈歸去。
夕霧細想自己對玉男所言,深感懊悔。然他又想:“聽人傳言紫夫人天姿國色,比此人更具風韻,我定要尋機拜訪一次。即使似今日隔簾相晤也好,至少亦可領略其嬌聲。”夕霧忐忑不安地來向源氏太政大臣回話,向他轉達了玉單的回答。源氏道:你此說來,她並不樂意入宮了。螢兵部卿親王等人頗善獵豔,大概他們絞盡心思,花言巧語向她求愛,她受其迷惑,動了情思。若如此,入宮則反而苦了她。但昔日皇上行幸大原野,她一見皇上,便禁不住盛讚其風姿。我以為凡年輕女子,只要窺見皇上,無不希望入宮侍候,故才讓她去作尚待的。“夕霧答道:”依表姐模樣,入宮去當尚待或者女御,究竟哪種更合適呢?官中秋好皇后地位高貴,弘徽殿女御也極為尊榮,恩寵殊隆。表姐入宮即使蒙受寵幸,亦難與之比肩。外間傳言:螢兵部卿親王向表姐求婚懇摯異常。雖然尚待為女官之長,與女御、更衣身份不同,但此時若入宮,似我們有意與親王作對,必定遭他忌恨。“他說話極似大人口吻。源氏道:”唉,做人何其難啊!玉運之事,並非我一人作主,搖黑大將也甚憤恨於我。我每逢見到不幸之人,總要全力救助,不忍坐機旁觀。豈知反招譏議,被人視為性情輕率,真是冤枉!其母臨終前託我照排其女,我一直銘記於心。後來聞知此女旅居鄉野,孤苦無依,我甚覺其可憐,便接了她來。只因我悉心照顧,愛護備至,內大臣便重視她了。“他此番話說得清理備至。接著又道:”依她的品貌,嫁與螢兵部卿親王委實相宜。此女容顏俏麗,體態婀娜,而又溫柔賢惠,決不會有越禮之舉,夫妻之間定能和諧。但人宮作女官,亦甚合適。此女舉止高雅,溫婉端莊,精通禮儀,作事精明能幹,正合皇上求賢之心。“夕霧聽了這讚譽之詞,想獲悉父親的真心,遂藉機說道:”多年來父親對她呵護有加,然外人誤解,說父親別有用心呢?福黑大將向內大臣說親,內大臣回答他時也如此說的!“源氏笑道:”無論怎樣說,玉運由我撫養,總不甚合適。故人富與否或其他行動,皆須內大臣應允才是。女子有三從之義,若不遵此禮,而由我作主,實是不妥。“夕霧又道:”聞聽內大臣私下議論道:“太政大臣家裡已有多位身分高貴的夫人。他不便叫王勇與之同列,放假作仗義,叫我們父女相認。然後又打發她人富作個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