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園的事情前後忙了四天。
這四天裡我沒有再看到崔恆來過,有兩個晚上看到白小花出去,第二天一早又回來,從表情上也看不出喜悲。
到這邊的事情完全忙完,我跟白小紅一同回家的當天,村裡就發生了另一件大事。
唐明山竟然跟高學建吵了起來。
兩家人全體出洞站在街上罵的祖宗八代都不得安生,男人們甚至還拿了傢伙準備打架。
這事連鄉政府的人都出面了,勸誰誰不聽,看熱鬧的群眾也沒一個出來說話,架從早上一直罵到中午,又從中午罵到晚上。
聚在一起說閒話的人們喜笑顏開:“吵吵,擱住勁吵,都不是他孃的啥好東西,咋不動手裡,打死一個少一個。”
我去大成叔家裡送種麥的用具,看到他們家院子裡也聚一堆人。
大成叔看見我笑著說:“就是咱家哩人好說話,要真是鵬鵬跟他鬧起來,咱們也不怕他兔孫。”
我不明就理問了一句:“鬧啥呀大,我能跟誰鬧起來。”
大成叔就笑開了:“你看,我說哩吧,這孩兒就是兩耳不聞窗戶外哩事,光是天天守著地幹活哩。”
旁邊一些堂弟玩笑著說:“哪是守著地,就是守著媳婦兒,我大哥就是媳婦兒迷,人家說哩這叫氣管炎,你沒看我嫂子皺一下眉毛,鵬哥慌哩腳打屁股蛋裡跑。”
我作勢打他說:“就你會說話,等著你以後娶個厲害媳婦兒去吧,看你說嘴。”
笑鬧夠了才問大成叔說:“到底啥事,我這幾天去北村,才剛回來,看到街上到處都是說哩。”
大成叔點了一根菸說:“高學建麥頭哩跟明山也說他當了村長叫五隊哩隊長給明山當,這不現在明山來找他了,他又說啥也木說。”
我拉著臉說:“這東西咋淨弄這事,還騙上癮了。”
大成叔說:“可不是哩,就是這回惹到了刺頭上,明山這人腦子不好使,脾氣可不弱,夠他受的。”
我應合著:“這就叫惡有惡報,壞人自有壞人磨。”
一堆人又是說說笑笑,怪我說話文縐縐。
大成叔笑著怪他們:“都跟你們一樣,大字不識一斗,咱家裡也就鵬鵬上學高,你們不學著點,還笑他。”
低下的堂弟們不服了說:“俺們現在才上幾年級,誰著以後不上個清華北大哩,還比不上我大哥了?”
大成叔繼續笑他們:“清華北大跟你們家開哩一樣,到時候上不了都站在門口給我自己打嘴去。”
我退出他們家的門回來,看到白小紅一個人站在大門口,出神地看著院子前面的乾池塘發呆。
走過去問她:“看啥哩?”
她幽幽地說:“沒看啥,就是想起上次你跟我說的這裡淹死過人的事情。”
我扭身往大門裡面走著說:“都幾十年過去了,你沒看坑都幹了嗎?”
白小紅跟了進來說:“不是還有人冤著嗎?”
我回頭看著她說:“誰知道人現在什麼樣了,說不定早槍斃了也不一定,我都不太記得那時候的事,你看咱媽有空叫她給你講講,也只有你們女人才愛說這樣的閒話。”
白小紅跟了過來,把手裡的一枚黑扣放在茶几上說:“咱媽才不會跟我說這些哩,她最怕事了,你想想那當時的情景嘛,我對這些奇奇怪怪地事最好奇了。”
我瞅她一眼說:“別好奇人家哩事了,你看咱自個兒天天還忙不清楚呢,冬天都不知道要種啥菜,這菜種的一年不如一年,我都不想種了。”
白小紅跟著問:“不種菜,你幹什麼?”
我也愁著說:“就是不知道還能幹什麼,你說我吧當年好像是聽你說的種菜吧,一種就是這麼多年,都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了。”
白小紅“咯咯”地笑著說:“想起我當年的好了吧?”
正說著話,院子裡突然來了人問:“家裡有人嗎?”
我聽聲音陌生就出了屋門,看到一個老太太站在院子裡,正巴著眼往屋裡看。
看見我們出來,一臉堆笑地說:“我們家一隻雞跑到你們東邊的院裡,我過來找找。”
我隨著她出門,往院子外面的原來老墳的東邊去看。
這個地方現在都被我媽翻耕過,種上零零碎碎的小菜,平時懶得去地裡就去弄一點以應付飯。
我看著老太太面生邊問她:“您住哪兒啊,雞能跑到這裡來?”
她指著池塘東邊的馬路說:“坑上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