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箋麗腰插寶劍,走在滿是雜草的山林間。
回過頭來,遠處的夜空,竟然下起了雨,雨並不大,但卻來得突然,彷彿有殺氣驚動了九天,讓這本該炎熱的夏夜,流下了淚雨。
繼續往前行去,荊棘勾住了她天青色的下裳,她回身一劍,將下裳斬裂,一提裙裳,繼續上路。
只有她才能找到那個女人,正如只要是那個女人,就能夠隨時將她找到一樣。
前方的森林,幽幽綽綽,彷彿有暗影來回的晃動,到處一片死寂,連夏夜慣有的蟬鳴都已消失。這樣的安靜,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唯有那彷彿從地面不斷冒出的熱氣,讓她的粉頸溢位汗水,就好像地底有個火爐一般。
穿過了幽暗的林子,前方忽有兩個人影閃了出來:“站住。”
這兩個人,身穿黑衣,都是拜火教低層的殺手。春箋麗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低聲道:“讓開,我要見幻月大人。”
其中一名男子沉聲道:“幻月大人沒空見任何人!”
春箋麗握上劍柄:“我要見幻月大人!”
那兩名黑衣殺手各退一步,同時握上了各自的兵刃。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清清冷冷的聲音:“讓她過來吧!”
兩名黑衣殺手讓了開來,少女從他們中間踏步而入,被斬破的裙裳,隨著她的步伐輕輕的捲動著。等少女遠去之後,兩人再一次潛入暗處,監視著周圍。沒有蟲鳴的森林,反因為異樣的安靜而讓人心悸,更大的危機已經往他們潛來,只是兩人並沒有發現。
春箋麗踏出了密林,緊接著整個人都震了一震,吃驚的看著前方,在那裡,火焰熊熊的燃燒著,一個美麗的女子,在火中猶如夢魘一般掙扎。不是痛苦,不是慘叫,就是在火中扭動著身軀,猶如在做著一個長長的夢。
那個青年女子窈窕而又美麗,沒有柴堆,烈焰在她的下方,如同渦流一般,從地底生出,一圈又一圈的捲動。緊靠著地面的火圈最大,那是藍色的焰光,呈螺旋狀往上纏繞,先是化作青色,緊接著又是紫色、橙色、石榴般的紅、橘子般的黃……每一層的顏色都不相同,一共繞成七層,就像是疊擰的彩虹,一圈又一圈的縮小,華麗無匹,美侖美奐。
在那螺旋狀的火虹之間,通紅的火光沖天而起,詭異的是,明明是這般耀眼的火柱,她剛才在外頭卻是怎麼也沒有看到焰光。
猶如被噴發的熔岩衝上空中,那已是一絲不掛的美女,就在這驚人的火焰中,懸空著,旋轉著,雖然有一些掙扎,但卻又像是在享受。熾白的火光,在那紅彤彤的火柱間閃耀,女子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的化作灰燼,並不是正常的焚燒,而是一片一片的碎散,就像是被剝離之後化作星光,她的手、她的腳,就這般一寸寸的與她的身體分離,再星星點點的灑落,神秘,但卻美麗,詭異,而又令人嚮往。
這一整個場景,是如此的玫麗,就像是聽完神話故事後、在睡夢中生出的意象,卻活生生的出現在現實的場景之中,如夢,似幻,明明就在眼前,卻又是如此的不真實。又像是傳說中的蜃龍吐出的幻象,讓人身在其中,卻又完全沒有真實的感覺。
浴火?她吃驚的扭過頭來,看向她的母親……那美豔但卻冷漠的女人!
“娘,這個是……”
“善女神已經選中了她,”幻月祭司的臉龐帶著一絲神秘的愉悅,“擁有天人體質的她,將成為我們新任的女神。”
“可是,沒有赤羽火裳舞……”
“你是在嫉妒,還是想要從我們的身邊奪走她……為了那個男人?”
“什、什麼男人?”眼看著母親陰陰冷冷的,往自己看來,春箋麗趕緊跪伏在地,“小春只是……只是恨自己沒用,我沒有能夠成為善女神……我讓孃親失望了。”
“嗯,你的確是讓娘失望了,”一隻手,輕柔的摸上了她的臉,“不過沒有關係,天人體質可遇而不可求,你會輸給她,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以後娘還有用到你的地方,只要莫再讓娘失望就好。”
“娘放心,再也不會了。”少女輕快而又毅然的說道。
少女完全沒有想到,她的孃親會在這種時候,於這裡完成善女神降世之事,沒有其它的、擁有聖凰血的處女,沒有赤羽火裳舞,時機也完全不對
如果善女神降世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那先前又何必搞得那般複雜?這讓她意識到,與善女神降世有關的事,孃親還隱藏了更大的秘密。
七彩的火光往四面八方發散,那驚人的氣息,莊嚴而又神聖,即便是赤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