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沿著大路,往前方滾滾行去,為首的馬車上,駕車的老者喚作蕭伯,雖然這隻隊伍名義上的首腦是那青年道者,但實際上打點一切的,顯然是這位蕭伯。
在蕭伯的身後,做著寧江與那青年道士,此時,寧江也已經知道,這青年道士名為李鴻永,他的伯父正是紫陽悟真宗的掌門紫旭真人李庭堅。
小夢和春箋麗一左一右,坐在後邊敞開的車廂裡,與前方的兩人說著話兒。聽得他們是銅州人士,李鴻永訝道:“幾位竟然從銅州跑到這種地方來?這種地方,可不如你們那兒太平。”
春箋麗嬌笑道:“是這位寧公子,想要棄文學道,前往龍虎山拜師。他一個讀書人不敢上路,所以請了我和小夢妹妹做他的保鏢,押送他前往龍虎山。”
小夢道:“應該是護送吧?”
春箋麗揮著手:“差不多啦。”
寧小夢與春箋麗,雖然模樣嬌美,卻都是腰插寶劍,春箋麗還隨身帶來一支短弓,看上去的確像是江湖女俠。至於寧江,則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個文弱書生,李鴻永聽春箋麗這般說,倒也信了幾分。
因為覺得自己科舉無望,棄文入道又或是棄文習武,這種事總是有的,尤其是那些家境好的富家公子,對每三年不到百名的進士不抱希望,對考中舉人,去當一個七八品的小小縣官又不感興趣,轉入道門,也是很正常的事。
在這種科舉高於一切的儒家天下,道教之所以能夠佔有一席之地,靠的也都是這些讀過書但又中不了進士的富家公子作新血。雖然在大周王朝,道教遠不如儒教興盛,但身穿道袍,閒雲野鶴,隱世于山野之間,感覺上也是一件相當有格調的事,雖然實際上,真正成為“隱士高人”的道者,也是少之又少。
李鴻永道:“要往龍虎山,還得穿過劍州才行,近來西南路各州暴亂,連南嶺這邊也多少受到一些影響,許多匪類往這邊遊蕩而來,從辰州到劍州的路上也不是很太平。三位何不就與我們一同上路,到了劍州之後,再前往龍虎山?我紫陽悟真宗,在這一帶還算是有些來頭,沿途上的幾個山寨的,多多少少都會給些面子。況且,龍虎山雖為道門正宗,我悟真宗卻也有上百年的歷史,寧兄弟既然有志修道,可先到龍虎山看看,萬一龍虎山不收,我悟真宗也算是個選擇。”
寧小夢與春箋麗一同看向寧江,寧江扭頭道:“既如此,那就麻煩李兄了。”
道門雖然不禁婚嫁,但因為年輕時,大量精力都用來研讀道藏又或是打下根基,成親一般較晚,也不像儒家禮教那般講究門當戶對。李鴻永年紀也有二十,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娶妻的時候,眼見小夢和箋麗兩人俱是嬌媚,已然心動,又知道她們只是身邊少年的“保鏢”,自然巴不得路上有機會多多接觸,見這少年同意下來,心中暗喜。
眼看著縣城的城門越來越近,蕭伯回過頭來,往春箋麗的腰上看了一眼。李鴻永會意過來,轉頭看向春箋麗裡:“小春姑娘,持弓入城可是犯法之事,你的弓可要藏一藏……”
春箋麗笑道:“李公子儘管放心,他們不會管我的。”
李鴻永道:“這個……”雖然越嶺這邊,在這些方面管得遠不及中原嚴格,許多獵戶往往也都會帶著弓箭入城,但終究是可管可不管的事,如果守城們的兵士非要過問,要麼沒收,要麼平白無故的去些銀兩,雖然也不是什麼大事,但總是不好。
說活間,馬車已經到了城門,此時日頭正盛,守門的兩個兵士懶洋洋的倚在兩邊。馬車停下,李鴻永亮了亮行商的文牒,其中一名兵士隨便掃了一眼,揮一揮手,正要讓他們京城,眼睛一瞄,忽道:“等一下……你,就是你,你這是什麼?帶弓進城是犯法的知不知道?你這是……”
春箋麗回眸輕輕一笑:“這位兵哥哥,你看,這弓兒只是用來收藏的裝飾品,根本傷不到人的,你讓我把它帶進去好不好?”
那士兵看著她那千嬌百媚的容顏,心神一蕩,整個人都痴了:“那個……好……好……”
春箋麗原本也就是江湖兒女,又精通媚術,一個小小的守城兵士自然是輕易拿下。直等馬車進了城,那兵士已經在他們身後,魂不守舍的往他們這邊看來。
馬車上,李鴻永感嘆著,什麼叫“回眸一笑百媚生”,他現在終於見識到了。
車隊進入早已包下的一家客棧,其他人在蕭伯的指揮下,將車上的箱子幫到後院,將馬牽入馬廄。雖然李鴻永推託,但春箋麗仍然按照規矩,交了屬於他們三人的份子錢,她告訴李鴻永,反正她們用的也是那位“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