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也不知從那個鄉野地方冒出來的丫頭,說說笑笑,刻意討好的樣子,心中頗有一些嫉妒。她自然知道,父親母親有心為她解除婚事,將她嫁入河項郡王府,然而此刻,在宋俊哲眼中,整個詩會似乎只有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丫頭一人,讓她分外不爽。
悄悄的問起其他人,得知這個叫作寧小夢的小姑娘,出自什麼“高鎖寧氏”,顯然並不是什麼名門世家,於是心中想著,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這種丫頭就算嫁入郡王府,最多也只能做妾罷了。
鄭祥、鄭秀秀兩人與百子晉,雖然按著家世來說本是世交,然而現在的百子晉,不過是罪臣遺孤,在科場上,也不過是附生之末。
辛辛苦苦讀了一輩子的書但卻中不了舉的秀才一抓一大把,何況只是附生之末,此刻在他們眼中,百子晉不過是看著他們門庭好前來攀附的累贅,對他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百子晉想起自己家中還沒有出事時,與鄭秀秀也曾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卻不想長大之後,就這般形同陌路,心中亦只能感慨,暗自下定決心,接下來更要刻苦用功,誓要在今年秋闈取得好名次,然後衝擊明年的會試、殿試,絕不再讓人瞧不起。
雖然是遊會,但主辦這場遊會的是河項郡王府,自然是奢華到極致,湖上,一艘艘畫舫彼此搭架,盛開的蓮花在橋與橋之間綻放,各種綵帶飄飄,雖然還沒有到秋楓飛舞的季節,但那掛滿在樹上的綵帶,點綴了一片奼紫嫣紅的美景,豔麗好看。
大家都是才子佳人,吟詩,射覆,行酒令自然便是最主要的看點,偶有一些佳句,贏得了滿堂喝彩,也有一些狗屁不通的詩句又或錯得讓人無語的酒令,引得眾人鬨笑。
似這般,人群中,甘烈忽的冷笑:“那位自稱連銅州第一才子的名頭都看不上的寧大才子呢?”
那些學子彼此對望,盡皆發現寧江沒有出現,於是紛紛起鬨:“不是說要在今日表現一下,讓我們心服口服的麼?”“到現在都還沒來,不會是憋不出好句子,跑了吧?”“大家讓著他,還真的因為自己了不起了,什麼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分明是想說他要是認第二,就沒人敢當第一。”……
昨日寧江那句藐視眾人的話,原本就已惹起眾怒,此刻他竟然沒有出現,這些人自然趁機貶損,小夢想要替哥哥解釋,但是人微言輕,她的聲音在大家的轟然中,根本沒人注意,百子晉同樣想要替寧江說話,結果反被鄭祥頂了兩句。
而更多的人,有的是知道寧江得罪了甘烈、鄭祥這等本州高官子弟,有的是不憤寧江的那首《長歌行》,害得他們日日被長輩以詩說教,再加上寧江那高傲自大,平日裡彷彿與他們多說一句都是浪費的姿態,也惹得他們極是反感,此刻自是跟著出言侮辱。
小夢見這些人趁著哥哥不在,紛紛說著風涼話,氣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