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著農民使用新形的水車和一些製作相對簡單的工具,這些是新出現的、農家的信徒,他們來自於墨門,但卻對如今的所謂新墨門嚴重的不滿,在教導百姓如何提升作物的同時,也往往憤怒的批判著新墨門的善公主,和如今的新墨學。
對於這些從墨門中脫出的農家門徒,那些地主與鄉紳,自然是比較歡迎的。雖然新墨門主要是集中在北方,與蠻軍和依附於蠻軍的天孝軍作對,但他們所抱持的一些理念,卻也讓他們感到恐慌。
而這些農家門徒,則只忙於用以往所學的木甲之術,對農田水利的開發,除了憤怒的批判著新墨學,幾乎與世無爭,有時還會在百姓中,大聲讚揚儒家慈學的理念,然後繼續狠狠批判新墨學。
錢潮江邊,一名身穿長袍的男子,偶爾也會出現在這些農家門徒之間,與他們閒聊著什麼,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有時聊完之後,他會獨自一人來到江邊,看著青天白雲在江面上的倒影,沉吟不語。
自從那一日,與那個於儒教中、名義上也可以算是他的學生的青年談完話後,男子就被朝廷找了個理由,閒賦在家。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他,也沒有將此當作一回事,只是整日裡,都在想著那一日間,青年說過的那些話。
天下無萬世不易之法,格物致知,實事求是……
此刻想起來,明明都是些很簡單的道理,為什麼在這千年多的時間裡,卻總是無人這般想過?
思考了許久,男子不得不承認,自獨尊儒術以來,單是“天下無萬世不易之法”這樣的認知,就已經難有立足之地。儒學是唯一正確的道理,這種正確性,並不僅僅在於,它的確也曾經在歷史上有其正面的意義,同時更是上層的需要。往黑暗中踏出的每一步,都有可能引發新的思考,從而引發不必要的混亂,已經把持著權柄的階層,自然會想方設法的杜絕任何影響到他們地位的可能性。
也只有在如今這種,天下大亂,儒道崩潰,舊的信仰開始失去,群魔亂舞的年代裡,許多東西,才有機會如雨後春筍般的冒出。
白日裡到處閒逛著,晚上回到家中,男子會在書房中攤開紙墨,拿起筆,沾沾墨水,想要寫些什麼,然後便又停了下來,抬起頭來,往窗外望望,緊接著便又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銅州的州學,原本設在唐虞書院,唐虞書院與崆山捱得極近,自那日天降隕石,砸毀了半個崆山,唐虞書院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損壞嚴重。後來,州學改在了銅州北面的崇聖院,又隨著銅州改建為臨安,失去了北方大片土地的大周定京於此,崇聖院也從州學提升為了國子學。
雖然如此,整個儒教的科舉體系,實際上已經崩潰,在可以想見的將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可能恢復。至於原本的天人感應說,也漸漸的無人敢於再提,這一方面,是因為連著三次的隕石天降,若是按著天人感應說來解釋,幾乎暗示著大周當滅,而這卻是華夏君臣無論如何不能承認的。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封禪的泰山現在落入了蠻夷手中,原先的衍聖公更是開始為猛查刺的稱帝站臺。雖然朝廷也從孔家的後人中,重新捧起新的衍聖公,但造成的傷害,實際上已經無法彌補。
大多數人都已經認識到天人感應說的難以為繼,於是開始尋求新的儒家學說,慈學自然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此外還有彭武山那一邊,某個大儒提到的理學,也有一定的市場。只是儒家本身的君臣之分,就已經決定了,最終的取捨並不在於哪種更正確,而僅僅在於高層最終的支援。
“天欲化物,無方可變,乃置日月於其中”……在南方,道門原本就有著不一般的影響力,尤其是靠近越嶺、嶺海一帶。作為道門新品種的“化學”,在年輕人中,也擁有了越來越多的支持者。
雖然對於最初將“化學”寫入九陰真經的某個青年來說,如今的“道家化學”也有點讓他看不懂了,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研究這個“化”的過程,他所想要的啟蒙,總算已經開始。
至於今後的發展,則不是他所可以預料的了。畢竟,對於一個實實在在的擁有玄氣、擁有武道甚至是仙道,以及已經可以印證的所謂神靈和其它世界的天地,想要讓這個世界的“化學”,和另一個世界的各種研究重疊在一起,原本也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而對他來說,驅除蠻夷才是真正的當務之急,其它的,都可以以後再說。在他的《九陰真經》裡,化學篇也僅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武道和物競天擇、自強不息的道理,才是其中的重中之重。正如一個人面臨著即將被砍頭的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