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義憤填膺。
人群中有一道稚氣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來。
“祖父,您說過崔家將軍是血戰疆場的英雄,為何先皇要殺他?我便是七歲,也記得年前謝世子金將軍勝戰拿回大祁的城池,盛京街道堵的厲害。可見奪回城池是好的,更是民之所向。那先皇又為何要送出去?”
七歲稚兒:“他是得了失心瘋嗎?”
人群嚇得夠嗆,稚兒更是被捂住了嘴。
而隊伍卻仍在前行,沒有絲毫怪罪之意。
很快,人群有人在喊。
“昏君!”
一人聲,百人應。
“昏君!”
“昏君!”
久久而不息。
————
九月十五,新帝登基,減免賦稅大赦天下,改國號晉和。
一道道聖旨而下。
革職的,抄家下放的,起復調遷升官的,還有宣佈恢復崔韞身份的。
德不配位的官員一一被懲戒,朝中整頓大換血。短短几日,百姓歡呼雀躍。陳年積壓有疑點的案件全部重審。未處理的案件重現天日。
自那日起,朝堂上下忙碌的不可開交,崔韞於大理寺案牘勞形整整三日,不曾踏陽陵侯府半步。
是不敢。
他怕祖母的歇斯底里,更怕崔宣氏的淚眼和冷漠。
直到,屋內傳來腳步聲。
無人通報,在姜兆親自領路下,崔宣氏提著食盒入內。
崔韞捏著筆的手倏然收緊。他起身,到嘴的‘阿孃’卻梗在喉嚨處。
沉穩的他,此刻無措的像個孩子。
崔宣氏沒看他,走向去茶几處。
“我生產那日,迷迷糊糊昏睡前曾聽產婆說,小公子眉間帶有紅痣,像極了觀音座下的童子。”
她掩下情緒:“醒來後,公爹抱來的孩子卻沒有,白白淨淨的,漂亮的很。”
崔宣氏開啟食盒:“你許是不知,每年你生辰,公爹盼你平安總會去觀裡上香,可我知,他回回上的都是兩支。”
崔韞仿若被定住,動彈不得。
他看見崔宣氏轉身,朝他柔聲笑。說著他年少時,聽的最多也最熟悉的一句話。
“韞哥兒,還不過來吃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