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藥效過後,沈家那邊卻徹底沒了動靜。
被如此羞辱下,實在不應該。
沈嫿隱隱不安。等了幾日,也沒見人打上門來。
女娘索性不管,開始陷入忙碌,半點也不得閒,雖猜不透沈瞿打什麼主意,可會展就在眼前,沒空顧及。
她坐姿端正,側臉嫻靜柔美,一針一線的繡著。時間久了傷眼,她緩步去窗格站了會兒,眼兒酸澀。
日復一日。為了趕工,沈嫿便是房門都沒出。
老繡娘那邊沈嫿自然是放心不過的。等快收尾時,她揉著泛酸的手腕。
“衡州回來,也有兩個多月了。”
沈嫿幽幽:“也不知你家爺可有娶那知州千金。”
影五一個激靈,忙道。
“自然是沒的。”
沈嫿看向影五:“算算日子,他的信前兒便該收到了。”
影五不敢對上沈嫿的眼,視線跟著遊離。
見她這般,沈嫿神色淡了下來:“說。”
影五哪裡還敢有隱瞞。
“那座礦山塌了。壓死不少人。”
“紙包不住火,這件事徹底傳開,也傳到了官家耳裡。”
一座礦山!為何不上報?
私下開採,存的什麼心思!
就在幾日前,謝珣奉上週章平的死因,全都指向太子姬甀。而崔韞八百里加急的書信,卻點名姬妄。
爀帝如何不怒?
他不曾對擺到眼前的證據生疑。
只是瘋狂猜忌,姬妄姬甀平素水火不容,可利益擺在眼前,若是合作……
難不成是想要逼宮?
兩人若聯手,勝算無疑是大的。
畜生!
要不是礦山出了事,想來崔韞他再衡州還是一無所獲!
可見姬妄的厲害!
爀帝為此急火攻心,恭親王又一次次的拱火,御史臺筆墨珠璣,朝堂議論不休,全是罵聲一片。
再看姬妄姬甀,總覺兩人透著心虛。
他還有別的兒子!
何必為了保這兩人,給自己留下禍端!
姬紇不成器又如何?
左右是個慫貨!不敢算計他。更不敢肖想皇位。
故,這幾日,他肉眼可見的對姬紇態度有所轉變。
更阻了崔韞回盛京的請求,無比強勢的派了金小將軍一同前往,命其同崔韞徹查此事。
也就沈嫿這些時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有得到半點音訊。
“衡州官員,一併壓入牢獄。”
“廢墟下的死者身份,也同橫州失蹤的一一對上。衡州徹底大亂,暴亂者無數,蜂擁而上。鬧的厲害。”
“爺這幾日,怕是忙的沒閤眼。”
沈嫿若有所思,卻是埋頭朝外走去,跨過門檻時,她問。
“好好的礦山說塌就塌了?”
影五心虛。
“你們侯爺炸塌的吧?”
沈嫿低聲看不出情緒的問:“死了多少人?”
不等影五回應,她卻不願聽了:“不必講。”
礦山那邊,早就是墳骷髏了。手段也許殘忍,可何嘗不是徹底的結束和解脫。
礦山的人早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與其在黑暗裡求生不得,倒不如給那些人一個痛快。
也只有如此,鬧大了,民間怨念積深,那惺惺作態的帝王,才不會包庇的睜隻眼閉隻眼。
可這到底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不能細想。
也沒法說孰是孰非。
只有改朝換代,擁簇新皇,大祁才能換來新生。
暴亂不就是衡州百姓對大祁的不滿麼?
有些人得犧牲,即便無辜。
不過……
這離輔佐姬謄登基,也不遠了。
“重繡,你這牡丹可還是不對。且照著畫樣來。”
遠遠就聞孫姨的嗓音。
沈嫿走近,堂間坐著二十餘位繡娘,孫姨來回的走,時不時停下來提點幾聲。
“絲理,前後遠近層次,色彩,光線明暗,可都得仔細著。”
“肥厚的花瓣用粗而細的線條,輕薄的花瓣,擇細而稀。這可都是學問。”
沈嫿隻身入內,隨意在一架繃前坐下。她環視一週,所有人都聽著認真。
孫姨一見沈嫿,並未停下來,仍舊絮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