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嚶哼哼又是一晚,紀澄早晨在抱廈裡醒過來下床時,腿一軟差點兒沒倒下去,扶著床柱子才站起來。待跟老太太請過安,她又回屋子裡補了一大覺,到傍晚才又復起身,還得院子裡的丫頭還以為她病了,報給老太太聽。
老太太又讓人張羅著拿配製的藥丸給紀澄補身體。
如此過得一日,紀澄想起弘哥兒的紙鳶來,這會兒可再不敢騙他了,不然小屁孩還不知道會怎麼發火,紀澄想約盧媛一道去常衡院,可盧媛昨日就被她母親接了去住到外家去了。
紀澄只好又去尋沈荷,她那日就說帶弘哥兒去找竹條的,結果沈荷出門訪客去了,紀澄去尋沈蕁,沈蕁卻嫌沈御臉太冷都不愛去常衡院,最後紀澄只能自己去了常衡院。
弘哥兒聽得紀澄過來,立即飛奔了出來,“澄姐姐,我就知道你這兩天要過來,我今天一大早就起床打了拳,把字也練好了,就等著你給我做紙鳶呢。”
弘哥兒讓雲珠將準備好的竹條拿到了院子裡,那竹條沒有經過細劈,還需要再打理,紀澄挑了幾條長短合適的竹條,正要用小刀劈條,卻見沈御從大門進來,“留著讓我來吧。”
沈御快步回了屋,想是去換衣裳去了。紀澄卻也沒等沈御,和弘哥兒一起拿了竹條,教他怎麼將竹條劈細。
那竹條因是新竹,上頭還有許多毛刺,等沈御出來時,紀澄才劈了不過半條,沈御走過來伸手道:“我來吧。”
紀澄道:“這條我快劈好了,御表哥幫弘哥兒劈另一條吧,如此也省時些。”紀澄並不想在常衡院久待,雖然她心裡是坦蕩蕩的,但人言可畏啊。
沈御聞言沒反對紀澄的安排,重新拿了一條竹條起來,握著弘哥兒的手教他做紙鳶的骨架。
“我會了,我會了,我自己來。”弘哥兒剛學了一會兒就迫不及待地想獨自操作了,他這一大聲說話不要緊,可紀澄卻被他嚇得心神一閃,食指被那竹條給劃開了一條口子,血珠當即就冒了出來。
紀澄痛得低呼一聲,沈御放下手裡的東西就捉了她的手起來,“怎麼了?我讓蕊雪給你拿金瘡藥。”
紀澄羞得臉一紅,正想收回手,可視線的餘光卻瞥到了站在常衡院大門口的沈徹。
沈徹步伐自如地跨進來,就像沒看見匆匆收回手背在身後的紀澄一般,“弘哥兒。”
弘哥兒一見沈徹立即高興地跑了過去,“二叔,這是給我的嗎?”
沈徹手裡拿著一架哪吒鬧海的紙鳶,那紙鳶的尾部有“排樓”的徽標,這可是南方最出名的製紙鳶的商號,一架紙鳶能從南方絲毫不壞地運到京師來已經不是易事了,何況還是以精麗著稱的排樓紙鳶。
弘哥兒一見那紙鳶就愛不釋手,轉頭就把樸素的老鷹紙鳶給忘到腦後了,這就是小孩子,注意力很容易被轉移。
“弘哥兒,剛才你們在做什麼,這麼熱鬧?”沈徹拉了弘哥兒手往沈御和紀澄走去。
沈徹的神色非常自然,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一般,紀澄也就好裝傻,努力神色自如地看向沈徹和弘哥兒。
弘哥兒正嘰嘰喳喳地回答沈徹的問題,等走近了就聽見沈徹又說,“原來是要自己做紙鳶,要不要二叔幫忙?”
弘哥兒自然忙不迭地點頭應好。
沈徹和沈御打了個招呼,又看向紀澄道:“剛才進來的時候好像看到澄表妹手受傷了,要不要緊?”
沈御也順勢看向紀澄,“要不讓蕊雪幫你處理一下吧?”
“這兒有我幫弘哥兒,表妹的手既然受傷了不如回去歇著吧。”沈徹道。
其實沈徹這樣說話是有些失禮的,沈御詫異地看了沈徹一眼,沈徹回了個找你有事的眼神,沈御便沒再開口。
紀澄摸了摸弘哥兒的頭跟他道別,弘哥兒也是個“喜新厭舊”的,見著他二叔,什麼澄姐姐、澄姑姑的就都不在話下了。
紀澄回到芮英堂的抱廈裡坐下,心還一陣發虛,她估摸著沈徹的脾氣,當時看見那一幕回頭晚上不知怎麼收拾自己哩,這讓紀澄有些煩躁,當然更煩躁的卻是,她剛才竟然有一種被“捉姦”的心虛感,可真是有夠“逆來順受”的。
只是受傷那會兒,沈御那樣的人竟然會第一刻就拉起她的手關心,這讓紀澄又忍不住扶額。她和沈御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要有沈徹在,哪怕將來沈徹和她所有關係都斷掉,難道他還能允許自己成為他大嫂?
紀澄皺了皺眉頭嘆息一聲,還是得遠遠的避開弘哥兒,以免讓沈徹有機會借題發揮。
西域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