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澄開啟存放沈徹衣物的立櫃,一眼就看到了櫃子里居然還有一襲粉地暗紫卍字蝴蝶紋的袍子,和她有一套粉色衣裙,質地和花紋都一模一樣。
紀澄還沒見過沈徹穿粉色的衣裳呢,也很少見到男人穿粉袍,估計穿出來跟個伶人一樣,她慢條斯理地把粉袍拿出來,讓她挑,她當然挑自己喜歡的啦。
袍子連同裡面穿的白綾中衣和褲子紀澄都備好了,出聲叫了柳葉兒進來,“拿去淨室給郎君吧。”
柳葉兒沒動。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還是各種湊巧,沈徹在紀澄進門後,沐浴洗漱都是自己動手的,並沒有借丫頭之手。
這會兒紀澄突然叫柳葉兒去淨室,她自然是愣了愣,不免多想。
其實紀澄這會兒卻沒往深裡想,她是自己不願意給沈徹把衣服送進去,怕看到不該看的,可是又怕他沒羞沒恥地赤條條就走出來,這才喚了柳葉兒進來。
可當紀澄看到柳葉兒不動的時候,立時就反應了過來。
柳葉兒“撲通”一聲跪到紀澄跟前,以頭磕地道:“姑娘,奴婢寧願一輩子不嫁地伺候姑娘。”
紀澄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心裡暗贊柳葉兒的好眼光,沒瞧上沈徹就對了,果然不愧是她的丫頭。
“起來吧。”紀澄扶了柳葉兒起來,“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你可只有見我第一次的時候才跪過。”
柳葉兒滿臉通紅地囁嚅道:“姑娘,奴婢……”
紀澄擺擺手笑了笑,“本想著咱們長長久久在一起才好,又不能耽誤你嫁人生子,才有了那等考量。可既然你沒有這種意思,難道你家姑娘我是強人所難之人?”
既然柳葉兒如今不方便進去送衣裳,紀澄只好把注意打到了霓裳的身上。
哪知道霓裳比柳葉兒還絕,恭恭敬敬地道:“回少奶奶,公子從來不讓奴婢們去淨室伺候的。”
紀澄一口氣憋在胸上沒處發。
霓裳怕紀澄不信又補道:“公子少小就跟著大師傅去山裡修行了,回來之後自己的事情從來都是親力親為,奴婢們最多也不過伺候公子換換鞋襪而已。”
紀澄垂下眼瞼,其實她應該意識到這一點兒的,因為以前那什麼之後,都是沈徹自己收拾的,還得替她收拾,做得熟門熟路的,以至於紀澄以為沈徹經常幫女人收拾似的。
霓裳和柳葉兒去後,紀澄作為妻子不得不自己捧著沈徹衣裳去淨室。
淨室裡靜悄悄的,並沒有出現紀澄害怕的場景,比如沈徹沒羞沒恥地調笑她,又沒有實際行動。
沈徹似乎睡著了,頭枕在池邊的玉枕上,微微偏著。
紀澄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將沈徹的衣裳無聲無息地放到旁邊的凳子上,正要轉身離開,卻聽見沈徹輕聲喚道:“阿澄。”
紀澄回過頭,視線就對上了沈徹的眼睛,他保持剛才的睡姿沒變,只是睜開了眼睛,就那麼看著她。
那眼神莫名讓紀澄的心發軟,紀澄逃荒似地拋下一句“你趕緊起來吧,要去晚了。”就快步走了出去。
紀澄出去後甩甩腦袋,覺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居然從沈徹的眼睛裡看出了祈求的意味。
身後很快有了動靜,沈徹穿衣裳可比女子快多了,“幫我重新束一下發。”
紀澄深呼吸一口氣這才轉過身去看向沈徹,他就穿著那襲粉色的袍子。
絲毫沒有伶人的脂粉味,反而穿出了一種說不出的俊美出塵來,彷彿畫中人,那粉色將他烘托得都快成仙了。生得好,真是佔便宜,不管穿什麼,都只有好看和更好看兩種區別而已。
紀澄看著沈徹在她的妝奩前坐下,她心裡撇撇嘴,想著要不要去叫霓裳進來,可又覺得沈徹三天沒睡覺實在有些可憐,不忍心和他唱反調。
紀澄走到沈徹身後,替他解開束髮的玉冠,用梳子重新將他的頭髮束起。這人的頭髮絲非常柔順,軟軟的暖暖的就像狐狸毛,摸這頭髮可想象不出他是那種心狠手辣、強橫霸道的人。
“手藝不錯。今後就有勞夫人替我束髮了。”沈徹捏了捏紀澄的手心站起身,在紀澄說話之前總結陳詞道:“走吧,不是說要晚了麼?”
晚宴時分,沈萃總算是沒哭了,臉上敷了厚厚的粉,燈下顯得雪白異常,將所有的憔悴和酸楚都遮掩了起來。
紀澄的視線從沈萃身上挪開,剛好碰到了沈徑投過來的目光。那目光滿含熾熱,卻又帶著些許內疚,看得紀澄心裡一緊,趕緊地瞥開眼睛。
沈徑幾乎是看痴